流不是说要崇古,要学孔孟之道吗?那这骑士团就叫孔庙寒门修会,朕杜撰一个朱大善人,建一所私塾,挂在大善人名下,是为义学,专门收养家贫、孤苦的孩童。”
“既然君子六艺中也有骑射,那这私塾自然也是要学的,只是骑射的课程多一些罢了。”
“北京城这么不安稳,朕出门散个步,都能被一帮强人堵在小巷里抢劫,甚至还有恶少放狗咬朕,好在朕还算有把子力气,抡起那死狗把人都抽毙了。治安环境如此恶劣,孩童们学些拳脚棍棒功夫防身,也是情理之中。”
“再者北京城中虽然不让骑马,但出了城却是没有这规定,朕在南苑边上还有几片御马监的废弃草场,让那些孩童闲暇时打理马场,兼练骑术,勤工俭学,也是应有之意。”
“至于盔甲……”
“朕给他们赐个军户户籍,档案里都是卫所兵,穿个盔甲训练又怎么了?”
“这样算下来,先期先收养五百个少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每人每月伙食费五钱银子算的话……再加上住宿费……又是长个的年纪,衣裤也要年年换新……训练时肯定会跌打损伤乃至缺胳膊断腿,还要算上医药费……”
“二期肯定要扩大编制,按一千人算,那就要聘请更多先生来教识字,但巴塞丽莎最不待见这帮儒生,故而先生要用自己培养的拜上帝教教士,那还得算上什一税和捐款……”
“刀钱马钱盔甲钱,野外拉练,礼拜弥撒的驴火钱,父母尚在的孩子还得给一笔卖身钱,有病还要治病……”
“书得看吧?四书五经巴塞丽莎虽然不喜,但终究要骗过那些儒生,还是得读一读,再来是拜上帝经,虽说还没翻译完,可《创世纪》和《教义问答》的小册子得印吧?”
“逢年过节,得给孩子发红包吧?大过年还要组织看戏,平日还得买零嘴。”
“最重要的是,藤条,管教孩子没藤条怎么成?都是最皮的年纪,这么多熊孩子,每年不得打断上千条?”
朕林林总总编出许多名目,然后算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怎么也要,五万两。”
如果巴塞丽莎不查账的话,其中大概有两万两会进入帝选营的钱库。
但番婆子不可能不查账,这厮属狗的,十里外的便宜坊开炉了,都能闻到味。
所以朕捏着鼻子,翻过一页,写着违心之言。
“尊敬的罗马帝国第一公民,奥古斯都,希腊人的皇帝,万城之女王的拥有者,罗斯人的保护着,摧破者,屠龙者,于敌舰亡骸上起舞的白焰,爷火华在世间最宠爱的人,愿你和你的家人平安。”
“朕听说,驿政近年来多有弊病……”
比如说张大牛告诉朕,驿站经常有大臣来蹭吃蹭喝,甚至把身份凭证借给亲友使用。
比如说驿站收发的都是大臣的私信私物,真正传递公文的,不过十之一二。
再比如说,驿站铺兵多有逃亡,马匹驴骡只存于纸上,不知被变卖几许,而驿站应有之庄田,也多被地方豪族侵占。
“日出之地的天子恳求日落之地的天子,请替朕好好清理一番驿站。”
“事成之后,朕请你吃,鲁菜。”
“鲁菜都是海鲜,你虽吃惯了海鲜,但鲁菜不比地中海那些糊弄人的玩意。朕寻的这鲁菜厨子,是在曲阜的孔府当过差的,做的鲁菜都是老母鸡和海味吊汤,炖出浓浓鲜香,穷苦人家是万万吃不得这鲁菜的。”
朕知道这里要留一页,不然番婆子的口水会把下面的字打湿。
“何故?因为穷苦人家没吃过这等鲜美的菜式,要是吃了半辈子米糠,突然尝到这等美味,多半要嚼烂了自个儿的舌根,一道咽下去。”
几天后,朕果然看到纸上有洇湿的痕迹。
成了,巴塞丽莎嫉恶如仇,肯定会一门心思埋在整顿驿政上,毕竟昨天的内起居注上,内官记载朕把九转大肠、坛子肉、把子肉、四喜丸子和汤爆双脆吃得一干二净。
而且朕对着西洋镜照了照,有一个类似张汉卿咬自个儿舌头的伤口。
妈的,为了两万两军费,朕忍了。
倒是番婆子啊,孔府上下可都是讲究人,那厨子光是上得了台面的鲁菜就有七七四十九道,而大明又素有祖训,即便是皇帝老爷吃饭,一顿也不得超过四菜一汤——当然,朕几个前任没一个遵守的。
四十九道菜,每顿五道,可以有多少组组合来着?不管了,怎么也能拖住她两个月吧?
算学学那么好作甚,朕又不是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