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贱,风里来雨里去的送公文,干重活,那几个老吏终日喝茶聊天,就能盘剥小的一半的工钱,连各位老爷给的赏钱都要收走。大人今日赏小的这五钱银子,若是没被在旁的那几个人听到,小的到能带回去,或是多赏一点,也能分点零头……”
朕伸手搭在他手腕上,脉象浮动,气血两亏,只有长干重活又吃不饱饭,才会是这样的脉象。
“王世德,天子脚下竟有这种事情,这事你怎么看?”
锦衣卫答道:“方才那一脚,果然要从足弓发力才成,力气小了些,这兔崽子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话,下官难辞其咎。”
哼,锦衣卫不能干政,所以他只能这么说。
既然番婆子不在,那这事朕管定了。
朕对小厮道:“驿政败坏的事,本官已经知道了,自会参上一本,上达天听。”
小厮惨声道:“怕是难,此事不知有多少高官收益,怕是大人的奏疏会被内阁、六科拦下,天子是见不到的。”
这不是见到了吗。
但朕总不能说朕就是皇上,只得换个话题:“听你口音,是辽东人?”
小厮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脸上挤出笑容,只是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小的是铁岭卫那嘎达的,大人您也是辽人?”
爷们土生土长北京人儿,瞧咱这京片子,您耳背吧这都听不出来?
朕笑了笑,心中有了新的想法:“舌头上的伤,不要舔。”
他的笑容僵住了,想了想,小厮选择继续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只想让大人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朕伸出左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他轻的超乎朕的想象,怕是不到八十斤:“你在通政司的活计,怕是干不成了。”
“大人……”
小厮开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看你还算聪明伶俐,也能言会道,读过书么?”
小厮答道:“小的学过三字经,千字文,会看些告示。”
“拜神信佛么?”
“佛寺发馒头的话就拜。”
很好,朕一按他的脑袋,又把他摁跪在地上,对他道:“接下来鄙人的话,鄙人说一句,你就跟着念一句。”
小厮茫然的看着朕,朕便开始说出朕的皇妹安娜很喜欢的骑士小说台词:
“强敌当前,无畏不惧!”
“果敢忠义,无愧上帝!”
“耿正直言,宁死不诳!”
“保护弱者,无怪天理!”
“此汝誓词,永志不忘!”
然后朕给了他一拳,天理拳的拳劲从他左颊打入,脑后打出,把他脸上的乌青活血化瘀了一番:“擢为骑士。”
从腰间抽出带十字剑格的长剑,朕把这把价值一头驴的尚方剑交给这小厮:“你姓甚名谁?”
“小的信张,叫张大牛。”
圣骑士张大牛?不成,得给你换个。
“今日起你就改名叫张汉卿吧,明日随本官进宫,跟着内臣读书习武。”
“进,进宫?当公公啊?大人您还是杀了我吧,我们张家可就我一根独苗。”
朕气笑了:“本官出钱给你读书学武,就为了让你进宫当公公?当今新阳换旧日,禁军正是缺人的时候,本官要你进宫,是想让你将来当个禁军校尉。”
小厮看着手里的剑刃,颤颤道:“禁军……御林军啊?”
朕问道:“怎的?不愿意?”
“只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王世德作势欲踢,他立马改口道,“但天子禁旅,不同于那些丘八,小的自然愿意,只是小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怕是当不好兵。”
这人骨骼惊奇,若是趁着长个的时候好好调养,将来力气不会小,不知能杀多少建虏。
而且,朕需要想办法解释内帑的资金去向,照这么下去番婆子快查到军帐的回扣了。
“你可还有相熟的同龄人?能不能都给我找来?”
小厮捂着脸:“那个,大人,找来都要挨你那一拳吗?小的吃了方才那拳,到现在耳朵还在叫……”
“这是在给你易经洗髓,你懂个屁。”
“相熟倒说不上,不过北京城里的孤儿倒是不少,小的认识几个,以前朝阳门外的市集还有人卖儿鬻女。不过近来时常有锦衣卫和禁军在东郊走动,又有蒙古鞑子和倭人,都躲到南门去了。”
是谁啊,谁一天到晚在东郊扰民?
朕已经有了一条毒计,可以让巴塞丽莎再陷入假账陷阱中:“王世德,你带几个得力手下,跟着张汉卿去南郊寻一百个好苗子回来,要十四岁以下的。怎么摸骨把脉,你也学过,早去早回,回来从西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