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门的守卫看到那面信王府的腰牌,就知道是皇帝老爷又要出宫冶游,再多出去几回,只怕历史上又要有一堆野史。
本来朕还想阻止番婆子如此轻率的行动,但朕的皇兄是个木匠,授权柄于宦官,上一辈是宫女生的,可以说是丫养的,皇爷爷又二十年不上朝,学太爷爷万寿帝君的学了个四不像,而万寿帝君又整出了嘉靖嘉靖,家家皆净的恶名。
有这么些个明君在前,朕还在乎被人编排什么游龙戏凤吗?
当然在乎,朕已经下令锦衣卫彻查此事,谁敢说朕偷偷摸摸去教坊司的,都以谋大逆论处。
几个锦衣卫扮做家丁,和朕到了那座教堂,宋献策正在给几个善男信女讲经,说的正是移鼠生在马厩中,三博士自东土而来,为圣子送礼一事。
“却说这末艳娘娘收下礼物,将乳香与没药捣烂炮制,炼做金疮药,再取黄金买了刀枪棍棒,牛肉白面,另请名师教导圣子武艺。移鼠练成一身武艺,尤其是那轻功,冠绝以色列,竟能一苇渡江,踩水不沉。”
这人是神怪小说看多了吧?竟在庙宇里胡说八道,也不怕移鼠一道雷批下来,送你归西。
朕咳嗽一声,宋献策转过头来,却是瞧见一身士绅打扮的朕,连忙让道童招呼信众,自个儿却走近来,本想磕头,看到朕的衣袍,赶忙改为唱喏。
“万……万先生。”
“你不必多礼,朕……本官不过是路过,来看看你这西庙经营得如何,再来便是,圣上也听闻宋主教精于西法佛理,想赐你个官做做。”
主要是某人天天想吃驴肉火烧,又觉得没祝过圣的驴肉火烧不洁,要请个西域和尚来给驴火开光,不然要一边念经赎罪一边吃驴火,朕看着那段内起居注的记载很是郁闷。
所以姑且不论北京和大明的正教组织架构,某位吃驴火吃上瘾的白莲教妖女打算先把皇宫里的正教会建起来,以解决她的开光驴火供应问题。
虽说明承宋制,以科举选拔官员,让一介平民直接当官会引起公愤,但自古以来,就有一种叫举荐制的东西,专门发掘沧海遗珠。
只要朕乐意,完全可以荫蒙几百个锦衣卫指挥使,毕竟在京官员和锦衣卫的俸禄都是从内帑出的,赏几个散官闲职出去也没几个大臣会反对,只要大多数官员还是要靠科举做官,也不会觉得朕在坏规矩。
然而朕想多了,光是在朝会上提了一嘴要拔擢个算命先生进礼部的事,朝堂就炸锅了,要不是朕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还以为大明朝马上要完。早知道就先收到僧录司或者道录司地下,过几年慢慢提拔起来,再补个同进士出身赐下去。
宋献策把朕领到殿后,两个锦衣卫自觉地站在门口,用冷眼驱赶开附近的闲杂人等,宋献策回报道:“万先生?小的怕是做不了官。”
朕对他的推脱很不耐烦:“不是要你做官,本官是要你受戒出家,替圣上放牧盛京的羔羊。”
宋献策还想推辞:“小的本也不信神鬼,只是万大人让小的主持这天主教堂,小的才硬着头皮,讲讲天主教教义,那些弥撒、布道小的可是半点也不懂啊。”
朕从袖中取出几卷装订好的书稿:“这是本官请高人译写的教义问答和法事纪要,你照着这几本书做,便出不了什么大错。”
这算命先生接过书,黑着脸诉苦:“可小的也不信什么移鼠啊。”
“那有什么。”朕险些笑出声,那些儒生就信孔孟之道了么?一个个连天理拳入门招式都不会使,还不是官居一品,“你那句话不是说得很好嘛,宗教就是普通人视之为真,聪明人视之为假,统治者视之为有用的东西。”
“你干不干?这活可有的是人干。”
宋献策只得点头:“干干干,但得管五险一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