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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最后的关头,闻焕章停下了手,他震惊的目光扫向城池下方,在视线的尽头,梁山大军已经从东门的城门处冲了进来。
“赶紧逃命吧!”
“快走啊,晚了就死定了!”
城墙上的官兵都是惊慌失措,纷纷撒开了腿便往城下跑,都往梁山军没有冲进来的西门边跑去。
“混账,都给老子稳住!”
梁中书怒吼着,却没有一个人理他,那些百姓也在一片混乱中边哭边逃跑,顺着人流不知去向了。
没有办法,他也顾不上闻焕章,只得混在人群中狼狈地逃命。
闻焕章咬了咬牙,先整顿人马,往城中的居民区开去了。
与此同时,城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士兵的喊杀声,兵刃的碰撞声,以及百姓的哭喊声,交织在了一起,场面惨不忍睹。
董平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率先看见了城内的惨状,当即大喝道:“所有人,不得伤害百姓,劫掠民财,违令者处死!”
实际上,梁山士兵本来就没有伤害无辜,只是在和官兵的冲突下,难免会波及一些百姓。
再有,就是攻城时引发的火势。
听董平这么一说,他们顿时更加收敛了一些。
“董大哥不必慌张!”
单廷圭起骑马从一边跑了过来喊道:“大哥,我已经叫人从城外的河水把水抽了过来,你派人去协助灭火便可!”
魏定国在一旁骂道:“可惜了这场火是在城里,不然也是一大利器,对付数千人不成问题!”
“二位将军,多谢打开城门!”董平在马上双手抱拳笑道:“行了,暂且收拾战局,闲话稍后再叙!”
众人都没有异议,董平便以烟火信号在空中联络,叫北门的卢俊义,南门的杨再兴和北门的石宝汇聚到中间来。
到了现在,入城不过半个时辰,城中的乡兵已经投降了大半,此时只剩下一些驻扎在大名府的禁军还在抵抗。
又过了一会,卢俊义三人都已经赶了过来,唯独没有看到燕青。
董平统率杀进了城内的一万多人马,分成四个方向步步相逼,逐步向那些残兵靠拢了过去,把他们挤到了城中心的校场处。
梁中书站在不过几百人的禁军的中央,和那些士兵不断往后方退着,全身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这些他赖以炫耀的力量,如今已经全线溃败,如今他和一个落魄的乞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梁山军这边,所有人此刻都是异常的兴奋,尤其是这些普通士兵。
他们从入伍以来,通过剿灭山贼出了第一口恶气,报了血海深仇,把那些害死了他们家人的土匪通通给送进了阴曹地府。
跟随董平两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对付官兵的大城池,说实话,比起土匪,他们更恨这些贪官。
很多土匪,实际上都是贪官逼出来的,虽然这不是他们打家劫舍的理由。
但是足以证明,贪官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帮官老爷整天什么事不敢,除了玩了女人就是吃喝玩乐,草菅人命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那么,就不要怪你看不起的贱民来推翻你,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辱人者,人恒辱之!
眼看着面前的那个梁中书已经不复往日的嚣张气焰,一些河北逃荒和不堪迫害过来东平城的士兵顿时大骂道:“狗官,爷爷们现在来取你狗命了,还记得你的罪行吗,啊!”
说完,唐牛儿率先冲上了前去,一枪便刺翻了一个禁军。
乔郓哥喝道:“唐大哥干的好,对这些贪官不用留情!”他只是冲入了敌军人群中,手中双剑扫去,已经砍死了两人。
“各位兄弟们,大名府狗官已经在眼前,你们现在可以有仇的报仇了!”
董平大手一挥,喊道:“所有人,把这些狗官收拾了!”
他话音刚落,所有士兵再也按捺不住,嘶吼声震天动地,对着被包围的禁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而此时的西门边,却是来了两个人。
“都是闻焕章那厮封锁了城门!”李固怒骂道:“害得我们拖到现在,还好这西门边没有贼人,娘子,我们赶紧走!”
说完,李固拉着贾氏上了马,往外边一路狂奔而去。
“咴!”
李固刚出了城门,还什么都没看清,只感觉有一道冷风从上方袭来,他便下意识地低头一躲。
那匹马惨叫一声,只一下,便把李固和贾氏掀翻在地。
燕青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取条绳索便上前捆住了两人。
李固叫道:“小乙哥,饶了我,你要多少黄金直接开个价!”
燕青一言不发,只是一棍砸晕了他,贾氏顿时不敢说话,燕青便把二人捆在马上,往城内奔跑而去。
而此时的城中心,胜负显然已经分明,在兵败如山倒的巨大实力悬殊面前,那些官兵几乎是没怎么抵抗,就全部投降了。
此时,天已经全亮了,对大名府的这些无辜百姓来说,他们这个晚上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现在,这些人中大部分只是光着脚,眼中泪光闪烁,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场面,在十二月的深冬里瑟瑟发抖。
虽然董平已经下令保护百姓住宅,但还是有数十栋民宅在火炮攻城时的大火中化为了一片废墟。
天空中银芒闪落,不到片刻,细微的雪花已经开始落下,装扮着银色的穹顶。
整片世界,仿佛已经开始染上了一层银装。
很快,雪芒已经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鹅毛大雪,给这冷血的战场增添了一分肃杀之气。
梁中书牙齿打着颤,一步步地往后退着,直到脑袋撞上了墙,才停了下来。
董平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对旁边的卢俊义说道:“师兄,动手吧。”
卢俊义从身后的士兵手上取过了朴刀,一脸冰冷而凝重的神色,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梁中书,握着朴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步步走了过去。
大雪,很快已经将卢俊义的盔甲和朴刀染上了一层银装,而他眼中闪烁着的,只有一抹在落魄时也始终不曾消散的坚定
以及,那宛如一堵坚墙一般高大而厚实的身影。
梁中书看着卢俊义一步步走了过来,早已经吓得亡魂直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卢俊义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朴刀,指着梁中书骂道:“狗官,三番五次要取我性命,我今日就用这把刀杀了你这小人,为民除害!”
“我卢俊义做错了什么,说啊,说啊,啊!”
“我十五岁为朝廷办事,十五年前立下军令状虽然没做到,可是朝廷都没有治我的罪,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害我!”
卢俊义狠狠地扯过了梁中书的衣领,怒吼道:“姓梁的,我卢俊义在大名府三十年,不过是没有给你这厮送钱,为何要如此迫害一个善良之人,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利用沈云做什么。”卢俊义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盯着梁中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话:“就是我知道他在哪,也不可能让他来帮那皇帝老儿卖命了!”
梁中书虽然眼神恐惧,却始终是咬牙切齿,一句话也不说。
“我今天杀了你,虽然你是朝廷命官,可我也是为民除害,不妨问问百姓们,这贪官该不该杀!”
“该,该!”
“杀了他!”
“师兄,这人不用留情,处理掉就行了!”林冲在一旁冷笑道。
武松也是冷哼一声:“这贪官仗着是蔡京的女婿便无恶不作,我在沧州时就听柴大官人提起他的恶名,不杀他要他何用?”
“听到了吧?”卢俊义冷笑一声:“不是我一人要杀你,你得罪的是人民,是你的根基,根基不稳,失去人性,你已经丧失了做人的资格!”
说完,卢俊义手中朴刀一挥,便要把梁中书砍为两截。
“唰!”
一道风声从远处呼啸而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董平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