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啾!”
浓眉少年沈江歌狠狠打了个喷嚏,又抽了抽鼻子。
像是有感应一样,身旁的小黑狗也打了个喷嚏。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起朝火盆靠了靠。
“嘶……”沈江歌搓着手臂,喃喃道,“可千万别伤风了啊。”
此刻,浓眉少年已经换上了干燥的衣服,搬了张小板凳在家里坐着。堂屋中央,摆着火盆,此刻正火苗飘动,柴响动耳。那一垛燃烧的木柴上,煮着小小一瓦罐的姜茶。
小黑狗吸了吸鼻子,没做声。
浓眉少年耐心地等水声响了一会儿,才揭开瓦盖。一阵水汽翻了上来,露出了里面翻滚的水泡。
生姜去皮,切成条丝放入瓦罐。加入几枚蔗糖块,用杵子捣碎了,再猛火大煮。哦对,还要放三粒小红枣。
热烈,辛辣,暖意。
浓眉少年捧着茶碗,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他盯着忽明忽暗的火苗,怔怔地出神了一会儿,回想着在河滩那里发生的一切。
拿过桌上的小瓷瓶,拔开盖子闻了闻,浓眉少年点点头:“嗯,真的是好东西。”
“可以祛除妖气、驱赶邪祟?”他拿指头沾了点那明灿灿的粉末,冲碗里掸了掸。哈着气,将手里的姜茶一饮而尽。
“二黑要来一点吗?”沈江歌举着木勺,问脚边的小黑狗。
黑狗偏过了脑袋。
浓眉少年不以为意。狗的恢复力不管怎么说都要比人好上那么一些,尤其是伤风这种小毛病,倒不需要他太担心。
他又喝了一碗姜茶,觉得浑身总算暖和了不少。
捧着碗,发着呆。
“喂……你醒了吗?”
沉默。
“你怎么知道本座之前晕过去了。”
“你之前说过,那怨魂是冲我来的。”浓眉少年说了个看似不相干的事情。
“什么意思?”
浓眉少年轻声道:“其实那鬼尸在半空中突然歪掉,我余光是瞧见的。”
“我不傻。慧生小师傅当时没来得及做反应,没道理鬼尸忽然自己失措。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动了手。”
“……”
那苍老威严的声音淡淡道:“你难道不觉得,也可能真的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碰上了百年难遇的平空摔?”
“那我运气未免也太好了,”浓眉少年笑笑,“可是,石道长说过,我的命格不太好。和我待太久的人,运气都不怎么样。”
“确实,那鬼尸运气不咋地。”
“那,如果我还想告诉你……”浓眉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竟带上了几分戏谑,“我身上其实有石道长的平安符,如果有邪祟碰我,会直接魂飞魄散的呢?你用不着救我的。”
停顿。
“你不是说你没符吗?!”
“骗你的。”
“你大爷的……弟弟肯定很高兴生了你这么个机灵儿子。”
沈江歌:???
“等等,”声音突然怀疑起来,“你和那牛鼻子道士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浓眉少年拿火钳挑了挑火盆:“不是那个石道长,是那个石道长。”
“啥玩意儿?”
“石道长的师父也叫石道长,石道长师父的师父也叫石道长,石道长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也叫石道长……总之他这一脉都是叫石道长,”浓眉少年像是在说笑话,“我小时候,在青石街摆摊的是现在的石道长的师父,他和我爹娘关系不错,就是他给我算的命、送的符。后来他走了,新收的徒弟就不怎么认识了——他好像也没打算来认识我。”
浓眉少年托着下巴:“不过呢,这符是一次性的,我也舍不得真的用掉,总不能再去问石道长要个新的吧?而且用掉了也是会亏空我的气血,整不好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总之,谢谢你啦。”
“哼,你真当我高兴救你个榆木脑袋啊!”
声音怒道:“一条狗的命都比你大,蠢货配蠢狗!真当自己很厉害了,睡船上时还不是本座帮你挡的枪,你没晕本座倒晕过去了,结果屁都没收到一个……还拿雄黄酒毒老子!”
“嘿嘿,嘿嘿,”浓眉少年傻笑,听凭那声音胡乱骂了一通。待到声音忿忿渐停,才忽然又认真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对小二黑那么好吗?”
“不想知道。”
“哦。”
沉默……
沉默……
沉……默……
“好吧本座输了,你讲。”
“因为二黑也救过我的命啊!”浓眉少年抱起小黑狗,揉它的耳朵。
“我十五岁那年独自上山被蛇咬了,是二黑突然心有灵犀跑上山找我,又下山找人来救我……大热天的,六里地,一点水也没喝,到阿桐家时直接晕地上了,狗舌头还是刘辰好不容易塞回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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