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刻意利用亚圣学宫的派系之争,将矛头指向陈党。
横武关一战的疑点,也重新落到党争之上。
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也太像打草惊蛇。
“是故意做给其他人看的,还是另有原因……”
应知非并不认为,郁昭之目的,就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至少现在看来,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疑点。
他最后看了一眼大门,庄严肃重的麒麟司,给他的压力更深了。
回头一刹,应知非顺势看向等在门前之人,谦谨地拱手道:“有劳尊驾。”
守卫似是个寡言的人,只象征性一抱拳,便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大步朝前走。
应知非唇角一咧,忽然想起一句话。
“媚眼抛给瞎子看。”
一路无话,直到大狱之前。
一派阴冷森然,气氛陡然一变。
守门的卫士身披铁甲,斜照熠熠寒光。威武的银盔遮蔽面容,只透出一双覆有精光的锐眸,直直盯着来者。
一抽鼻,似乎就有腥气挤进身体,叫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一颗心高高悬着。
道路尽头的石阶上,青苔湿滑黏腻,还“嗒嗒”滴着水,一声一声似鼓点,直令人汗毛悚立。
打眼一扫,角落里凝着白霜,在初春时节极为醒目。但若认真瞧去……那分明是成片成片的蛛网。
应知非一龇牙,顿觉无从下脚。
他虽然对这般情景有所估计……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如此阴森的地方。
仿佛下一刻,就将有厉鬼扑来。
原主虽然住过天牢,但那是他穿来之前的事了。而且他记忆中的狴狱,似乎也没有这般浓郁的阴气?
你们麒麟司好歹是实权衙门,看起来也干干净净,怎么这面子里子,差别如此之大?
沉默一路的守卫,却在此时开了口:“此处设有阵法,极易引人生惧。即使看见鬼魅之属,也不必太害怕。那是道门中人的手段,只是幻象而已。”
我没看见鬼,只觉得不太卫生……应知非状似恍然大悟,顺着守卫的话点点头。
这么一来,他也克服了心理压力,面不改色地走入狱中。
脏就脏吧,至少比见鬼好……
不过,这具身体的秘密,真是越发让人好奇了。
三人七转八转,走过一排排监房。应知非看见许多蓬头垢面之人,个个神情黯淡,面色惊恐。胆子小的,听见脚步声,就跟着打哆嗦。
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甚至还有婴儿。
他不禁沉下眼,倒是当真顾不得所谓幻象了。
不问因果缘由,他也知道,囚在此处之人,恐怕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犯官的家眷。
即便是抄家下狱之时,寻常官吏也没资格进入麒麟司。能关到这里的,多半都是大罪。
一干家眷的下场,自然也可想而知。
心底似乎抽了一下。
想到不远处的堂弟堂妹,应知非多了些本能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