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常,显然跟学宫大儒不出仕的真相有关。而在应知非看来,这一桩事,不知内情之人,本就不该刨根问底。
何必非要逼他说出不愿面对之事?
不过,劝还是能劝一声的。
沉默许久的贺北亭忽然问道:“如若半年之前,应尚书不曾请战,你大概还是伯府公子,锦衣玉食,安乐无忧。但,你会失望么?”
如果应凛不曾请战,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我也未必会在这里……应知非不失怅然地叹了一声。
见状,贺北亭自觉失言。
他正要道歉,却见应知非摇头反问:“也或许换了旁人,就不会有这一场大败呢?”
贺北亭又是一怔。
“世事不会尽如人意,何必用假设折磨自己。”应知非洒然一笑。
贺北亭若有所思。
宋文舟明白了一切。
他转过身,大步回到两人身边,一伸手勾住好友的脖子,故作惊讶:“庸人自扰,你何时变得如此蠢笨了?”
贺北亭没理他,一把扒开他的手。
“我离京近半年,错过了许多事。不知这段时间里,朝堂与儒林,是如何评价横武关一战的?”
应知非突然说起另一个话题。
贺北亭直言不讳:“朝中素有议论,说应尚书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止辜负了应氏先祖,还连累了十万大军。”
宋文舟直皱眉,不着痕迹地踢他一脚。
应知非倒是没生气,毕竟贺北亭也称不上有何恶意,只是复述了大秦朝堂对横武关大败的“分析”。
他淡然地问:“那两位怎么看?”
宋文舟陷入沉思,只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贺北亭仍不避讳,答得十分干脆:“尚且存疑。”
话音落地之时,他蓦然睁大眼。
应知非笑了笑:“所以,你心中的推断,也未必就是事实。说什么失望不失望,早了点吧?”
一时之间,贺北亭再度无言。不过,略微加重的脚步声,将他心头的波澜暴露分明。
许久之后,他突然低笑出声,宛若自嘲。
而后,贺北亭郑重地看着应知非:“多谢。”
应知非一扬眸,目光掠过宋文舟,状似无意一般。
宋文舟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极尽口才、想方设法,翻着花样调侃贺北亭。
应知非听得有趣,嘴角微微一扬。
“总算找到突破口了,贺北亭这个人,还真是难接近。”
他对自己刷好感的技术很满意。
笑闹一阵之后,贺北亭提醒应知非:“学宫之中,也有许多人认为,战事失利的原因,是应尚书误判形势。你风头正盛,或许有人借此发难。”
应知非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
踩着顶流上位,试图一飞冲天,这套路他见多了。应知非巴不得寻衅之人快些出现,毕竟,他比旁人更需要声望。
贺北亭见他心有成算,也就不再多说。
三人走出竹林,言笑晏晏,正看见附近的空地之中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侧耳听了一阵,应知非不自觉瞥了贺北亭一眼。
这算什么,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