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了脸庞的泪珠,当下开口道:“那日我等被院中的吵闹惊醒,正待赶去,却被一帮黑衣义士阻拦义士虽举止莽撞,但此时想来确是于我田家有大恩德。我带家人护持着母亲、姐妹,钻入后花园一隐蔽的地道我等连夜潜行出得临淄,这一路行来多亏义士们巧妙周旋,这才穿越重重关卡,平平安安地来到邯郸。”田邦抹去泪水,一口气把获救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邯郸!”田单听到这个字眼,心底没来由地一颤。这真是应了那日赵才士的卦象:煞气夺命,西行破煞。虽然田邦说得语气平淡,但田单的心一直悬着。家人已活生生地现身面前,田单却还忍不住担心,家人会出什么意外。待听完田邦的获救的经过,田单心底连声惊叹:“这大恩人兵分两路,能把我阖家数十口安然救出,这要何等的心机、又要很等的精干人力!”
“何方义士,如此大恩,邦儿可曾探听明白?”田单连声问道。其实精明的他早已猜出了大概,只是想从儿子口中证实而已。
“父亲,那救命的恩人虽古道热肠,但口风甚紧。邦儿数次打探,但请父亲宽恕邦儿的无能,迄今尚未问出这幕后的大恩主!”田邦惋惜地说着,连声感叹。
在田邦的叹息声里,田单稍作沉思。蓦然,赵飞那张黑红、英挺的面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田单面前,似乎那少年微微的笑意里藏满了睿智。
田单疑惑地想:“赵飞才士,看模样不过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惊天大才?”想到此处,赵飞在稷下学宫侃侃而谈的勃勃英姿,又重现在田单面前。
“父亲,可是猜出了恩人。”田邦见父亲一脸的神情专注状,父子连心的他隐约察觉到了父亲心中所思。但田单并未答话,依然躺在踏上沉思,如老僧入定一般。
田单转动着这几日视乎已锈蚀的心机,试着把连日来的一切渐渐串了起来:赵飞卜卦—火尾石牛出土—后生秘杀—义士搭救—邯郸逢家人。近来生的一切,渐渐明朗起来。田单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大为震惊:“这赵飞莫非有先见之名,早已预知我田单将有此大难?”
田单摇了摇头,否定着这个荒诞不羁的念头。但再细细想想赵飞的宏言大论、那常挂在嘴角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田单简直震惊地目瞪口呆“赵飞那不世之才,尚可以鬼谷门浩瀚如海来推解,但此次搭救阖府数十人,运筹帷幄中出动如此多豪杰义士,惊天大才加上如此才智心机,莫非老天垂怜我华夏百姓数百年饱受战乱之苦,降此英才于我华夏大地?”
“夫君缘何如此愣怔!”门口田单老妻沙哑的声音响起。田夫人逃命时,不小心在地道中崴了脚,至今尚未康复。今日刚刚安顿下来,待探清田单的住所,推开了劝阻的家人,拄着拐杖一路辛苦行来。
“老妻安好!我田单人老多疑,今日合家团聚,该庆幸才是!”田单扭头望向老妻,对着满脸皱纹的田夫人说道。
“夫君可知,何人援手?”田夫人沙哑着声音问道。田夫人对田单甚为崇拜,包括这次脱险,在她看来也是田单的广交天下豪杰的必然结果。
令田夫人不解的是,田单并未答话。竟然闭目沉思。
见田单犹自愣怔,再看看他那憔悴的面庞、眼窝深陷,刚刚赶来的田夫人,心中猜测道:“自己的夫君,连日来遭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痛苦。”
田夫人忙出言相慰:“邦儿,让你父亲好生歇息去吧!”接着转向田单道:“夫君,阖家老小,自有为妻操持,夫君且安心将养身子!”
转眼间,满屋的家人相继离去。田单依旧面色沉静地闭目假寐,实则他内心的思绪如滚滚波涛翻涌,世事洞明的田单估计着:“如未猜错,神秘的赵国才士—赵飞,就是我田府的大恩人,料来恩人也就要现身了,静等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