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两天功夫,风尘仆仆地二骑已是到了刑州,随着陇西军马大规模进入河北道,哥舒翰并监军使地大营也一并前移到比邻关内道地此地。
此时的刑州早已成了一个大兵营,二人查验了过所进入城中后便直接往城中心地监军使府而来。
河东叛军大反攻在即,连带着监军使府前也甚是热闹。尤其是门房中等待传令的急脚递更是多达十来人,二人进了门房。那领先而行的也不知自怀中掏出一件什么物件儿,门子见了后片刻也不耽误地向内而去。
等不稍久,就见一个年在二十上下的青年到了门房,迎住二人道:“老爷在正堂议事,你们且随我来。”
二人随着这干练地青年到了正堂边的花厅,等不片刻,就见一件白缎衫的唐离挑帘走了进来。
不等领头的那人躬身行礼。唐离摆摆手后向一边正眼睛眨也不眨注视着他的那人笑着道:“当日卫州一别,石榴姐别来无恙啊!”原来这男装打扮而来的少年正是相卫四州兵马使府中的丫鬟石榴,此次她奉命送信而来,因事涉机密,兼且相州乃是由安参将镇守,是以她就由着四通货栈地安排北上绕道贝州前往刑州,虽然她早知道当日那个郑离身份特殊,但三夫人既然没有直接言明。她万万也想不到当日那个府中的厨子竟然会是名满天下的唐离,见是他到了,石榴当即兴奋站起,几步上前道:“郑离,原来你是监军使大人的属下,难怪不敢呆在卫州。你在这当的什么官儿?现在能不能见着监军使大人,我有急事见他。”
“来呀,上茶,顺便将京里送来的桂花糕也一并送来!”回头吩咐了一句,闻言微微一笑的唐离也不答话,反是问道:“你有何急事要见监军使大人?”
此时的花厅中也就三人,石榴见状也不隐瞒,只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还不就是你以前劝说夫人的事儿,如今河北道大乱。老爷也动了心思。我此来送信正是为此,郑离。你如今既然在监军使大人属下,瞅着机会也帮着说说话,让监军使大人尽早把军粮拨过去。”
见石榴不似做伪,真是对自己的身份真是一点不知,唐离微微一笑道:“你来前夫人可跟你说了什么?”
“夫人交代我定要把信亲自交到监军使大人手上,别的什么也没说!”随口回了一句后,石榴才又急声道:“哎呀,你尽问这个干什么,赶紧帮我通报才是正紧!”
“既然如此,你就把信交给我就是!”此时不仅是唐离,就连另一个同来的暗线小头领也忍不住轻笑出声,石榴正自诧异,就见花厅帘幕掀处,适才领着自己二人进来的青年带着一个身穿轻便锁子甲地年轻将领走了进来,这将领进了花厅后,一礼之间宏声道:“禀监军使大人,我家大帅请您前往帅帐议事。”
“李校尉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去!”回头说了一句后,唐离转过身来笑着向目瞪口呆的石榴道:“什么愣!还不把信给我!”
一双圆睁的杏眼紧紧盯在唐离身上,直到将紧束在腰间的密信递给唐离后,石榴才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道:“你你就是唐离?”
“如假包换!”口中调笑了一句,拿着信笺的边转身向外走去,口中边微笑着道:“这一路来你也辛苦了,且好生歇歇,等我回来后跟你说话!”话刚说完,唐离已掀开花厅帘幕而去,花厅内,石榴的自语声隐约传来:“原来他就是唐离,难怪三夫人这么喜欢听离辞”
哥舒翰帅帐中,唐离手执信笺笑道:“好消息,薛嵩已决意起兵归唐,有此四州之地,叛军若想回军河北,无论怎么走,纵向上都需连破三州,如此哥舒你再不用担心我军防线太薄了”
“真有这等好事?”闻言,哥舒蓦然站起“他有什么条件!”
边将手中信笺递过,唐离边笑着道:“主要是要粮,其他保全个人身家之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一目三行的将信笺看完,哥舒翰朗声笑道:“看来薛嵩还真是饿急了,不过这倒也不足为奇,如今河东本就军粮匮乏,连阿史那承庆这范阳嫡系都饿的在河南呆不住了,那儿还有粮给他?相卫四州疲敝,就是象其他胡将那般抢也抢不到,不降奈何?”
“相卫四州虽然疲敝,却也正是决战的好所在,我已决意纳降,至于调兵进驻四州就是哥舒你地事了!若是事机得当,正可将冒进地阿史残军聚而歼之”唐离此言引来哥舒翰会心一笑,当下二人各自行事不提。
自去岁以来,安禄山眼疾日重一日,对身边人及手下将领动辄打骂,及至过了年关,眼疾愈加重,原本仅是左右失明的他如今连右眼也渐渐模糊不清,三步以外便不能视物,如此以来,他地脾性也就越暴躁,如何还能统兵?而随着史思明留守范阳老巢,如今河东道分地驻扎的叛军已是散沙一片,混似群龙无一般。
经过一个大体上相安无事的寒冬,随着河北乱起,哥舒翰大军进驻河北,被截断退路的河东叛军终于慌了心神,再也难以按兵不动,当下,随着孤悬河南,度日如年的阿史那承庆一马当先回军河北,分兵驻守河东各地的叛军纷纷聚兵向最靠近河北道的云州集结,意图将陇西军聚歼于河北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