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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帷幄外太子去的远了。杨国忠嘿嘿一声冷笑,向杨妃身边走了几步后用两人勉强能听见的低声道:“时间紧急。容不得咱们耽搁,娘娘你就把自己的打算说来让别情参详参详”
听杨国忠这么一催,杨妃脸上又是一沉,甚至连眼圈儿都微微红了起来,因挥挥手道:“这事儿还是由你来说吧!”
“好!”杨国忠也不推辞,答应一声后扭头看向唐离沉声道:“别情!如今陛下卧床不起。太医署束手无策,长此以往,恐有不忍言之事!太子心性懦弱,刻薄寡恩,实非人主之才,无能是为陛下,为朝廷,还是为娘娘。为咱们自己,现今如此情势之下都不能不早做打算,否则真有那一日时,娘娘及我等三人恐欲做富家翁而不得”
饶是唐离心中君臣尊卑地观念并不浓,但听到杨国忠直接说出这番动摇国本的话来,也不免为之一惊。扭头看了看闻言已开始啜泣地杨妃,唐离顿时心下明了,今天虽说是打着贵妃的旗号把自己召进宫内,但心中先生出这个想法的必定是杨国忠无疑,值此安贼谋逆,玄宗重病不起的时候,从太子到杨国忠都难免各起机心。
“别情!这可不是愣的时候!”杨国忠的话语中少不得有几分急躁。
“如今陛下的身子如此”含糊着说了一句,唐离迎上杨国忠地目光道:“不知老杨你有什么想法?”
“可惜娘娘心性太过柔顺。也不好政事。否则本朝未必不能重现武后故事!”满带惋惜的看了正自垂泪的杨妃一眼后。杨国忠扭过头来道:“至于其他人,十六王宅里王子王孙多的是,娘娘今日召别情来此正是参详具体人选之事”身量长大的杨国忠这番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竟让唐离有了些不舒服的感觉。
“此事干系甚大,一个处置不当你我都有灭族之虞,不可不慎之又慎!”刚才听时还不觉得,此时再一细想,越觉得此事危险已极,皇位之争,若是能成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可真是欲留全尸而不得了,正是想到这里,唐离的脸色就显的愈严肃。
“老李相公在日,历十年之功也不能动摇李亨地太子之位,看来想等着陛下改主意是不可能了。事到如今,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做还能搏一个异日荣华,若是不做,一等李亨真继位大宝,我等是个什么下场别情你还不明白?谋国之事素来都是提着脑袋干的差事?又岂能没一点风险?好在咱们内有娘娘身在君侧,外有你我二人可掌控朝堂,如今更有安贼谋逆,咱们可借机抓住那些勤王镇军,此事我仔细思谋过,只要做的妥当,可有八成胜算”一到这个时刻,杨国忠骨子里的“光棍”习气顿时暴露无疑,眼中光芒闪烁的说道这里,就听他迟疑续道:“今天咱们就先要定下能取代李亨的人选,娘娘,别情你们也多想想,别地也就罢了,总之此人年纪不能太大,尤其是母族不能太过富贵,当以寒门为宜,否则事到最后,咱们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迎着杨国忠光芒闪动的眸子,唐离突然问道:“老杨,你就没想过,若是陛下的身子又大好了又如何?”他这句问话顿时引来一边的杨妃连连顿不已。
“若是陛下身子能大好起来自然是托天之幸,但陛下毕竟是有春秋的人了,从长远来看,太子易位之事早晚都得办,此事干系甚多,咱们先自绸缪总不为错,免得事到临头乱了阵脚”杨国忠这话实不为错,就连一边满脸愁容的杨妃听了也只能无奈点头。
“若真要如此”言至此处,唐离看向杨妃道:“未知娘娘可有什么好人选?”
长久的沉默,随后又是一声长叹,才听杨妃低沉的声音道:“三郎虽有三十子,但其他那些平日都在十六王宅,只逢着年节才能见上一见,倒是前些日子睿儿常在身边,除了夭折的那个之外,他本就是年纪最小的王爷,其生母也没什么来历,又死地早,这孩子在我面前倒也恭敬”
“凉王!”口中低低重复地同时,杨国忠的眸子似有若无地深深看了对面的唐离一眼“娘娘说的凉王听来倒是不错,只是这事干系太大,还宜再好好探探底细,别有什么疏漏”
不等杨国忠说完,就听外边儿一个小公鸭似的嗓音响起道:“娘娘,娘娘,陛下醒过来了!”
杨妃闻声已是起身快步跑了出去,杨国忠看了唐离一眼后,也随即跟上出了帷幄。
躺在榻上的玄宗看来虚弱不堪,这种突起于安史乱前的病症经过这一段时间后,竟然使得这位历来身子骨不错的君王如今连起身都难,更古怪的是任那些太医署里的医正,医官们翻遍典籍,也找不出陛下到底病在那里。
此番玄宗突然晕倒醒来,这种古怪的病症分明又比前几天加重了不少,不仅举手抬臂艰难的很,竟是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前些日子唐离因腿伤没到内宫,一应军事都是由杨国忠禀知玄宗,此时见到玄宗这般模样,心下骇然的同时,也觉酸楚。
如此情势下自然不能说什么国事,唐离及杨国忠二人探问过后便自出了内宫,一路上心情沉重的两人都没什么心思说话。
出了宫城,眼看着杨国忠要向政事堂走去,一路无言的唐离开口问道:“老杨,你上次生的背痈可好了吗?”
“早好了!”随口答了一句,转过身来的杨国忠迟疑的看了唐离一眼后道:“别情你的意思是找他为陛下诊病?不行,不行,这人性子太古怪,诊治之法也古怪,只要找他,君前失仪是断然免不了的,至于他开的那些方子也没人敢让他用,到时候咱们少不了也要吃挂落!再则,也没得把太医署也得罪的干净”
“也不一定就请他,就去问问也好”说话间,唐离不由分说的扯上杨国忠向朱雀门走去,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就是那盆颜色妖艳的苏弥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