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开。若说区别,二者唯一不同地只在颜色,一个火红,而另一个纯白。
大氅开合之间,使内穿着明黄宫裙的身子若隐若现。其丰满与曼妙处份外惹人遐思。眉是远山式样,额心处一点纯红的菱形花子,满头的浓梳成慵懒的倭堕髻,鬓角处斜簪着一朵纯黄的名本牡丹,如此纯正的红,黄与大氅的纯白三方辉映之下。只衬地杨妃绝色的面容上愈的肤如凝脂,明光照人。
斜斜的站在长生殿门处,双眼含笑,流波四溢,加之那看向唐离时微微挑起的唇角,绝色的杨妃就只是这样闲闲地站着,已尽现其倾城的风情,这种风情中既有闺怨**的离恨,又有纯情处子的迷朦,两种截然不同的风韵随着佳人的每一次转眸变化流转。惑人心神。
“臣唐离见过贵妃娘娘”避过杨妃那摄人心魄的眸子,唐离随着身边的杨国忠缓缓拜下身去。
毕竟周遭宫人多有。见唐离避过了眼睛,杨妃抿唇浅浅一笑的同时,漫不在意的挥手道:“起来吧,二位卿家都是陛下宠幸地臣子,没得要这些虚文做甚?”
唐杨二人起身之后,在长生殿中耐心不住迎出门来地杨妃却不曾回转。
“殿中炭气太重,久了好不气闷!都回去吧,本宫自带两位爱卿去赏赏那新开的牡丹!”随意向那些跟出来侍侯地宫人吩咐了一句后,杨妃便率先向长生殿侧的花房走去。
骊山温泉自秦始皇帝嬴政在此沐浴以来,近千年间驰名天下,此地温泉多有,地热资源极其丰富,杨妃及玄宗并都爱花,而长生殿旁的花房也正是充分利用地热建立起的大型暖室。
将近暖房,杨妃先遣散了那些在其中劳作的宫人后,方才领着唐离二人缓步而进。
刚进暖房,唐离便觉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走不两步便见流水潺潺,原来这暖房中不仅地下有温泉,便是房内地上,那温泉也如清流小溪沿着特定的水道流淌不绝。
脚下流水潺潺,眼前姹紫嫣红一片,如此的情景与外边的冰寒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置身其中直有江南三月之感。
缓步行过第一座架于流水上的精制小桥,杨国忠随即向杨妃道:“臣前次蒙娘娘恩典来此时也曾手植数支兰花,今个儿得便少不得要再去照应一番,倒是别情第一次来,娘娘想应一尽地主之谊,带他好生游览一番才是”话一说完,他也不等杨妃答应,已自转入右边的花丛,不几步之后已是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整个寂静的花房中竟似只有杨妃与唐离二人。
目送杨国忠去的远了,杨妃却不曾扭头说话,循着青石小径续又向前行去。
如此的静默中,一股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暧昧悄然滋生,杨妃无语,唐离也自不言,只随着身前的白色身影缓步而行。
轻柔的流水声中,这样的静默保持了许久,直到又跨过一座小桥后,杨妃那糯而不腻的声音才又柔柔响起道:“近日无趣的紧了,忽然欢喜起那些闺怨怀人的诗辞来,阿离,你捡那可听的吟些来听听”
因杨妃并不曾转过身子,是以唐离并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只是听这声音却有几分薄薄的愁怨。
思忖片刻之后,唐离于缓步而行之间,清朗的声音缓缓而起道:
闺中**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候。
杨妃只是缓步而行,静静而听,却不出言说话,唐离的清吟声便又随即响起:
杨柳青青映画楼,翠眉终日锁离愁。
杜鹃啼落枝头月,多为怀人恨不休。
“这些诗辞也都惯了,阿离便自做一曲如何?”一连听了数,重又开言的杨妃依然不曾转身,只是声调中的愁怨似乎愈的深沉了。
闺怨怀人本是古典诗词中最为常见的题材,要找一应景却不太难,是以唐离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已是取了一折桂令: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症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堪堪等唐离这吟完,杨妃终于停住了脚步“好一个‘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好一个‘灯半昏时,月半明时’,阿离既然能吟出如此撮弄女儿家心事的曲子,又如何不知离恨断肠,相思杀人?”
杨妃这番话轻柔的恰似絮语,说完之后,她也不回身,复又向左走了两步后指着一盆纯黄颜色的牡丹道:“我鬓间簪着的这朵牡丹便是出自这本‘并蒂’,据传说,此本牡丹乃初成于神龙年间长安花匠柳随风与李巧儿双双殉情之地,是以‘并蒂’之花无论如何培育,每本也只能生出两枝,且一枝若去,则另一枝绝不可独活”
言说至此,杨妃探手采下盆中的另一支‘并蒂’牡丹,转身走到唐离身边后,扬起一张艳丽更甚牡丹的玉面,缓缓簪在了唐离的鬓角处,一时间,两人乌间的牡丹花开‘并蒂’,相互辉映处娇美不可胜收。
修长细腻的手自唐离的鬓角横移到眉心,随即一路向下滑过眼,鼻,唇直到胸膛,而后变指为掌覆住了那颗跳动不已的心。
“阿离,其实你刚才还少吟了一,神龙间则天皇后也曾写过一如意娘”如花的娇颜缓缓贴上羊脂般手儿按住的位置,流波善睐的杨妃曼声而起道: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别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如意娘吟完,杨妃的声音愈的象是呓语了“杀场争战,仗剑扬威,阿离真是心坚似铁的好英雄,只是任君郎心似铁,也永远莫要忘了妾意如绵!”
言说至此,杨妃闭目之间再无别话,埋于温暖的胸前,直到唐离的手缓缓揽住那滑腻的腰肢,一抹轻浅的笑意自贵妃娘娘唇角漾起,在如此羞花的笑意中,一个糯而不腻的声音柔柔传来道:“花房中终是太热,阿离为妾身解了大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