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怀着唐离一样的想法,以为这是吐蕃催兵进攻的号角而叫的越大声,跑的越快时;落在队伍后部的人却惊奇的现原本野兽一般追逐着他们的吐蕃蛮兵竟突然顿住了脚步,扬着一张兴奋而狰狞的脸茫然不解的看向身后,随即,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些满身带血,恶魔一般的蛮子竟然开始转身向后步步退却,不错,虽然这些蛮子的口中无一不再咒骂,但他们的脚步却的的确确的是在退却,而且一步步向城楼处越退越远。
“蛮子退兵了,蛮子退兵了!”先是一两声的叫喊,随即叫喊声越来越大,这喊声里有不可置信地惊异,但更多的是死里逃生的狂喜。自回潮难民的后部开始,一排排的人停了下来,当远处的吐蕃兵彻底的在视野中消失时,瞬间死一般地安静过后。响起的是无可压抑地啜泣之声,没有欢呼。现在对着凌州西城楼的长街上,有的只是连片而起的哭声。
“这是紧急撤军的号角,吐蕃的确是退兵了”走到唐离身边,李光弼看了看城南囤粮处渐次而起的火头后,长呼出一口气地同时,缓声道:“破城而不取。吐蕃军如此反常,该是关内道的援军到了!”言说至此,他的脸上也不免激起了一片黑红。
“援军到了!”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后,唐离看看手中的长剑,随即抬起头来盯住李光弼道:“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再次重复这句话语的同时。满脸乱须的李光弼忍不住重重的一拍唐离地肩膀。
恰在此时,远处一阵低沉的声响渐次而起,这声音初时极似夏日的隐雷,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只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声响也转为了闷雷声,而在如此声音传来的同时,城中人似乎也感到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
震动地感觉越来越烈,及至后来蓦听“咣”的一声,却是路边谁家屋里的瓦盆没放稳自柴桌上震掉了下来,摔的粉碎。
“骑兵,全是骑兵,能有如此声势,这支骑兵当在五万左右”虽然早知道是援兵到了。但只有真真切切的听到这样的声音时。李光弼的那颗心才彻底放松下来,随后。蓦然醒悟过来的他向身边残存的护兵道:“去粮囤传令,援兵已到,停止放火”
闷雷声转为疾风骤雨,这时,城中已是什么都听不见了,但却无一人离去,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这暴雨一般地声响,或许,他们地想法就跟刚才的李军马使一样,在艰难地困守和刚才的绝望过后,此时他们要亲眼看到援兵之后才肯相信自己是彻底的得救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只约五百人左右的骑兵呼啸着冲进了城中,这支精干的骑兵一色的黑马黑甲,其所到处似是刮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而在队伍最前处,火红的“唐”旗在疾风中烈烈抖动。
原本的啜泣渐渐消失,在见到这面“唐”旗的同时,欢呼声勃然而起,虽然外边马蹄如疾雨,依然掩饰不住。
照例,作为一名军人来说,最享受的便是眼前这样万众欢呼相迎的场景,但是这次却是个例外,这支马队的领进城之后,不等胯下战马完全减,已是迫不及待的向两边百姓问道:“唐大人呢?唐大人在那儿?”只听他问话时的语调,也知他心中必是焦躁不已。
百姓们不明白这位救星口中的唐大人到底是谁,因而面上都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只是他们的身子却纷纷向两边散开,露出了目前本城的实际掌管者,李光弼及“郑公子”
“来晚了!”见无一人回答,那领头的校尉心中一寒,随即,他脑海中浮现的便是那个完全脱力的传令兵及安帅急促的面孔,整个关内道骑兵舍弃步兵及一切辎重,轻装之下不惜损耗马力的狂奔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个唐大人,难道,他竟是如此命短?
顺着敞开的大道,骑兵校尉催马直到李光弼及唐离身前,面对官阶比他高出许多的军马使大人,校尉连施军礼的功夫都来不及,已是在马上脱口而出道:“唐大人在那儿!”
“唐大人”李光弼愕然一愣之时,却听身边一个声音传来道:“我就是!”讶然扭头看去时,却见说话的正是那“荥阳郑离”
唐离的这声答话只让那校尉高高悬起的心彻底落到了实处,伴随着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这名骑兵领先自向后高喊了一嗓子:“来呀!报安帅,唐大人安然无恙!”
骑兵队伍中出了一声短促的欢呼,随即就有人勒马返身向城外疾驰而去,那校尉令完毕翻身下马,向唐离行了个利落的军礼后宏声道:“朔方节度使帐下,黑甲军御侮校尉柳思程见过唐大人!”
“有劳了!”颔为礼,唐离正欲转身向满脸惊诧的李光弼说明自己的身份,就听那柳校尉宏亮的声音随即响起道:“奉安帅将令,黑甲军一与大人回合,便需护送唐大人立回关内道。此令即刻生效!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