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奚烨见沈玉又出神,知道他心神肯定到了北域的某人身上。
“玉儿”
箫奚烨手伸过去,轻轻握住沈玉的柔荑,他的手微凉,左手的微微扭曲令箫奚烨心疼不已,这便是君玄枭留下来的痕迹,沈玉一辈子都褪去不了,箫奚烨每每看到,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意。
箫奚烨刚刚碰到,沈玉像是被毒蛇咬到,飞快地缩回了手。
“你在想玄枭吗?”箫奚烨失望地问道。
这一段时日,烨帝从不逼问沈玉以前的事,甚至不曾提起镇北王,这是头一次。
沈玉没有回答,不过他眸子里的晦暗说明了一切。
箫奚烨帯着隐忍的嫉妒说道:“你不必心心念念记着他,玄枭他并不是真心待你!”
沈玉局促地摩挲手心,连他都不知道镇北王是否真心待他过,烨帝何从知晓?
“他把你关在深院,不许外人靠近,根本不是因为他将你视为禁脔,怕别人抢走你!而是而是因为他怕有
人知道你是云梦后裔!”
沈玉惊异,烨帝怎么知道母亲的家乡?他从没提过,就连镇北王也没告诉,因为沈玉以为他并不在意。
“你不知道?”箫奚烨看沈玉惊讶的神情,才知道自己说多了。
“你说的云梦后裔是什么意思?”
沈玉迷惑地写下这句话,这是他这么久跟烨帝表达的第一句话。
箫奚烨好不容易打开他的心门,放下对自己的芥蒂,高兴得笑容满面。
“具体说是云梦楚氏,你原本应该姓楚,不姓沈,是不是?”
沈玉耸肩,母亲根本没给他取过正式名字,更不会有姓氏了。
“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箫奚烨低头沉思片刻,然后释然道,“那你也没去过南国云梦泽吧?你家乡是云梦
泽君山,袓祖辈辈都是,若是有机会,朕帯你去好不好?”
这是沈玉的夙愿,如果亲眼看看母亲口中的云梦是什么样子,听说是个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地方,不像北域,一到冬季就万物凋零覆雪三尺,能把人冻死。
“和母亲一起。”沈玉写道。
“好!”箫奚烨欣喜道,“朕答应你,帮你把你母亲从玄枭那儿要回来!”
一想到母亲生死未卜,沈玉眼睛暗了暗,箫奚烨以为他又在思念镇北王,暗道自己不该提君玄枭的。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云梦人的?”沈玉写问。
“哦,你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那夜,你手里在把玩一样东西,叫玲珑骰子,只有南国云梦才有的习俗,朕便留心了,又想着玄枭把你藏得这么紧,便有了怀疑,直到后来在狼居胥山的山洞,朕看到你左手小拇指多一个指节,才肯定你是云梦楚氏后人了。”
箫奚烨全盘托出,毫无隐瞒。
沈玉抬起左手,他的手指比常人修长,小拇指也细长一些,虽是多一个指节,却不显得突兀怪异,反而更加优雅纤长。
烨帝不说,沈玉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你看,朕疑心玄枭并非无意将你的左手折骨,恐怕是故意为之,让旁人以为你多出的一个指节也只是曾经的旧伤痕,以此掩盖你云梦楚氏的特征。”
沈玉不解,镇北王为何要这么做?
箫奚烨适时转变了话头:“你那颗玲珑骰子还在吗?送给朕如何?朕不白要你的,也准备有回礼。”
沈玉抬头,正对箫奚烨热切期待的目光。
烨帝既然知晓云梦人的习俗,那便应该知道玲珑骰子对沈玉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还提出这等请求
“不。”沈玉摇头拒绝。
看烨帝满怀期盼的样子,沈玉也懒得去猜测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不是那个别人说什么就相信的无知小儿了,玲珑骰子已经碎了,于沈玉来说,世上再无第二颗,他也不会再傻乎乎花那么多时日去雕刻名字。
刻上心爱之人的名字,便会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这等哄骗憧憬情爱的年轻男女的戏言,他也不会再信。
“你不愿意?还是已经将它送给玄枭了?他何德何能,弃你如蔽履,你何苦用情至深念念不忘?”箫奚烨失落说道。
烨帝大概不会懂,沈玉在这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镇北王,便把他当成了所有天地。
爱上只需寥寥数月,可足够沈玉心心念念终年。
“朕不会逼你,总有一日,你会相信朕是真心实意。”
沈玉听到屋外细微的动静,箫奚烨身怀武艺,同样耳力出色,面容一肃,侧过头朗声问:“外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