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冯明逊有多么的震惊,五百个知青同时在场,既然苏湘玉已经说出口,他就必须点头答应。
毕竟农场可不是一言堂,而他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自由、民主和公正的管理模式。
“天啦,这可真是崇高的革命友谊啊,你们居然是为了竞选农场场长才分的手。”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你叫冯明逊怎么说不是?
他当然得点头说是:“你们既然抛弃父母,背着行囊到了这片荒漠上,那我们也不能以儿女私情为重,咱们得以建设祖国的边防为重。”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过了,冯明逊又说:“也希望大家都向我们学习,以工作和任务为重,不要因为私生活就影响了劳动的热情。”
但是,虽然嘴里这么说,可他一直在气的发抖。
要说以前,那怕母亲、两个姐姐一直说苏湘玉配不上他,冯明逊都没有动摇过的话,今天这个分手,他一点都不后悔。
她苏湘玉不就会养个鸡吗,但是领导是只要会养鸡就行的吗?
曾经的她有多听话,多温柔,现在的她就让冯明逊有多愤怒。
想选农场长,就凭只有十八岁的她?
就凭她十六岁就辍学当知青的学历?
就凭她连一点领导力都不懂,只懂得自己苦干死干的憨劲儿?
“竞选场长,人人都可以报名,不过苏湘玉可是立过军令状的,你说你要在冬天,达到母鸡夏天的产蛋量,我们所有人都等着你的喜讯呢。”几乎算是咬牙切齿的,冯明逊走之前又提了一句。
好吧,他这一句彻底点燃了知青们的热情。
尤其是女知青们,跺着脚鼓着掌,全在喊苏湘玉的名字,在给她加油鼓劲儿。
因为大家都知道,苏湘玉想把农场的鸡蛋产量给提起来。
一时间,饺子在大家这儿都没有味道了。
所有吃饺子的人,议论的全是苏湘玉想竞选农场场长的事情。
回到鸡棚,她屁股后面也是簇拥着一帮子的人。
“你当选场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到时候你可以选生产主任啊,湘玉,要你当了生产主任,我先请三天假大睡三天。”朱小洁美滋滋的说。
余微微也说:“不管能不能选得上,我都要投苏湘玉一票,等她当了场长,到时候我天天请假,在宿舍睡大觉,只要一有返城的名额我第一个要,谁叫我是她最好的同学。”
于磊就更嚣张了,四处找着趁手的棍子,用他的话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苏湘玉的打手,谁敢瞅她一眼,他就揍谁。
别人当官,都有一帮簇拥者,苏湘玉身后这一群算什么啊,极品亲戚?
咋没人想她好,尽想着拖她的后腿呢?
不过几个人还是一致认定,不论别人怎么投票,自己那一票肯定是属于苏湘玉的。
而且,她们俩从现在开始,她们啥也不干,就去帮苏湘玉动员女知青,搞投票去了。
总算等一帮子看热闹的家伙全散了,于磊搓着双手看着苏湘玉呢:“真好,家里就又剩着咱俩了。”
对了,他应该一直是要一直住在鸡棚里的,但今天这家伙突然就不想走了。
他咋觉得,平常冷如冰窖的宿舍,咋这么温馨呢。
“赶紧,鸡棚里睡去。”苏湘玉说。
“别呀苏大姐,咱俩一人守一头,聊聊天呗。”于磊颇为肉麻的说。
跟着苏湘玉,咋就那么暖心呢?
苏湘玉于是裹上被子睡了:“要是半夜鸡棚里的炉子灭了,明天不说300只蛋,只怕30只都没有,你睡吧。”
多大的事情也不如养鸡重要,于磊乖乖的抱上自己的铺盖,跑回鸡棚里守炉子去了。
当然,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叶向东披着他的大棉袄,像狗拉雪撬似的,拉着厚厚的一沓塑料就来了。
接过塑料,苏湘玉和于磊得把它整个儿的罩到鸡棚上去,再拿钉子钉起来。
于磊是个好干儿活的,一会儿拿着卷尺量窗子,一会儿又拿着剪刀裁塑料,当然,也很好奇:“把这玩艺儿罩上,咱们的鸡就能多产蛋啦?”
“当然能。”苏湘玉说。
“为啥啊?”于磊好奇的说。
叶向东是个闲不住的,看于磊裁一人把塑料抬不上去,正在帮忙抬塑料。
“你连这都不懂?塑料能吸热,还能聚热,一间普通的屋子生上炉子,温度顶多到七八度,但要蒙上塑料,白天晚上,都能保证在十八度以上。”叶向东说。
而且他干活也比于磊有章法得多。
耳朵后面挂了几枚钉子,他就开始往墙上钉了,钉一枚取一枚,才不像于磊那样,要苏湘玉一直帮他拿钉子。
不过,三人没注意到的是,先是粮倌王自胜看到苏湘玉和于磊又在改造鸡棚,于是跑到坎儿井的工地上,就把事情汇报给了冯明逊。
然后,昨天才被苏湘玉当众抛弃,并且深受其辱的冯明逊就立刻就赶来了。
他当然没想过苏湘玉能胜过自己当选场长。
但是,从现在开始,苏湘玉从他的前对象变成了竞争对手。
他也得知道苏湘玉到底在干嘛,到底是怎么养鸡的,对不对?
正好这边于磊在放风,一眼看见冯明逊和王自胜从那边走过来,立刻就来喊叶向东了:“叶工,我们冯主任来了,你赶紧走吧。”
叶向东活儿干的正起劲儿,一看苏湘玉的脸色也变了,莫名就是一笑:“哟,苏湘玉,你对象来了?”
“昨天他俩就分手了,我苏大姐现在跟他可没关系。”苏湘玉还没着急,于磊首先就开始澄清这事儿了。
“不会吧,你这么卖命的替农场干活儿,冯明逊居然把你给甩啦?”叶向东脸色一变,笑的别有点深意。
苏湘玉坦然着呢:“革命伴侣,为了革命而分手,叶向东,注意你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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