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沈姌都能想到沈谣扬起下颔不怀好意的表情,叹口气道:“成,我与你去便是。”
许三娘拉住沈姌的手臂道:“你简直是我的亲阿姐。”
午时,许三娘离开云阳侯府。
坐上马车,与身边一位婢女道:“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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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梧桐一声秋。
初八。
马车停下,沈姌与许意宁先去给许皇后请了安,随后同许多女眷一起去了舒汨阁赏菊。
放眼望去——
慕兰湖畔今日并不似往日那样,行人络绎,游者缤纷。唯有步廊桥深处,有几位身着华裳的男子各执一卷书说笑。
沈姌低声道:“可是在那?”
许三娘点了点头。
碧云舒卷,绿波荡漾,槭梧微脱,松柏翠绿。
红鱼与凫鸭相追。
各家女眷正品茶聊天,许意宁低声道:“阿姐,你陪我过去吧。”
沈姌杏眸一弯,“好。”
两人连臂携腕,一路走过去,到了那水榭附近,许三娘踌躇不前,满脸都是女儿家那点心思。
许三娘道:“我快无法呼吸了。”
沈姌笑她:“去是不去呀?”
许三娘道:“阿姐在这儿等等我,我去找他问个路吧,就当是走散了。”
沈姌蹙眉道:“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许三娘摇了摇沈姌的手臂,“阿姐可有别的法子?”
这种事,沈姌哪来的法子,便道:“这种事,你别问我。”
许三娘道:“阿姐在这儿等我,一刻之后我若还没回来,阿姐去寻我,如何?”
沈姌道:“成。”
许三娘离开,沈姌侧目去赏湖水,日光斜照,霞光流影,心道:真美。
熟不知,在树荫后的男人眼里,她才是最美的。
眸光胜过秋波,笑意赛过烟火。
李棣呼吸都停住了。
她,便是云阳侯府的嫡长女吗?
片刻之后,有七八个侍女手持点心、茶水、香薰等物朝缓缓沈姌走来。
西风乍起,蝉鸣骤停,其中有个侍女步伐快了半步,踩住前人的裙摆,向前一扑,八个人接连向沈姌倒去。
茶水、点心、香薰,皆掀翻在地。
发出了“噹、噹”的声响。
沈姌被撞,脚下一滑,整个人失重般朝后仰去——
侍女朝树后看了一眼,四目相视间,李棣点头,他快跑了几步,纵身一跃,“噗通”一声向湖中跳去。
侍女眉头皱起,依稀间,她怎么听到两道入水声!!
再回头一看!
这是怎么回事!
眼下这个状况根本来不及多想,她只好假意呼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其他几个侍女也跟着一起呼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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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姌呼吸困难之际,她被人硬拉着向上一提。湖水呛入鼻息,脑中空白一片。
她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整个人都是失重的。
待她睁眼时,刚好对上一双眼,狭长又深邃,这是属于男人的双眸。
眼前人的额间、笔直的鼻梁上尽是水珠子。
“滴答”在她身上。
沈姌大口大口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根本镇定不下来。
她此刻,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打横抱着......她的衣裳都湿透了!
美眸布满了惊慌。
她想说话,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张开嘴,却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男人将她放下来,轻拍她的背脊,轻声道:“慢慢说。”
沈姌跟本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男人只好把手伸过去,“姑娘扶着在下便是,在下不动。”
秋风拂过,沈姌打了个寒颤。
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身上破旧却干净的青衣,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说罢,她的身子又是一晃。
男人只好上前一步接住她,低声道:“在下姓周,名述安,表字容暻,苏州嘉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