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药丸通体漆黑,如鱼眼般大小,但气味清新浓郁。翊棠小心接过服下,刚一入口,舌尖便如蜜汁般甘甜,入喉后,又如辣椒般辛辣,到了胃里,又感暖意涌动,十分舒适。片刻之后,四肢伤口及脊背处如灼烧般疼痛,像是在上面埋了一颗种子,此刻正在生根发芽。随后,奇痒无比,忍不住去抓挠。
“怎么样,神奇吧?”小和尚颇为得意,“这药见效特快,如此下来,不出半月,你便能与常人无异。”
翊棠伤口瘙痒难耐,狠狠抓了几下,舒服许多,又尝试微微用力,疼痛感相比之前,也明显缓解,兴奋道:“这药确是神奇!谢过小师父。”
“哎,谢我做什么,要谢也应该谢妙通师叔才对!”说完,转身继续打坐诵经去了。
此刻虽然天气依然炎热,但诵经声已不在那么刺耳,反而十分悦耳,翊棠躺在床上,闭目倾听,心中对妙通法师十分感激,不一会,便睡着了。
继续疗养十余日,翊棠已完全康复,平日行动已与常人无异,练功心切的他,想要温习一些招式,可能是静躺时间过长,练功时,手脚有些愚钝,舞起剑来,像是老者在驱赶蚊虫。不过,这也正好造成了他不会功夫的假象,小和尚忍不住笑道:“施主,是有蝇虫在叮咬你吗?”
翊棠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小奸细”,赶紧收好佩剑,故作不好意思:“让小师父见笑了,我自小父母亡于草寇,因此一直有一颗练武的心,无奈天资太差,师投无门。”
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惨烈经历,小和尚被气氛影响的有些悲伤,试图转移话题:“施主莫急,我先去通报主持。”说罢,匆忙跑出院门。
等到小和尚带着主持一众人赶来时,翊棠早已将佩剑收好,独自在院中踱步,活动筋骨。主持见状,上前慰问:“阿弥陀佛,看样子小施主伤已痊愈,日后可以什么打算啊?”
翊棠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还没想过,半年来多谢主持悉心照料,不然弟子后半生都要在这卧榻上度过。如今,却没想过未来如何,本准备先下山去,只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众位师父。”
一听这话,主持有些犹豫,还未弄清他的身世,不知道其与青玉派有何渊源,兴许可以在他身上找到绊倒青玉派的机会也说不定,哪怕是给他们在江湖上制造一些污点也好,怎能让他轻易离去。于是故作关心:“阿弥陀佛,如今江湖动荡不安,小施主伤势刚愈,又无半点防身技巧,若此刻下山,恐难以生存啊。”
妙书法师突然不耐烦的说:“大师兄,管他作甚,这小东西与邪教定有瓜葛,不如放他离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好不容易有了留下他的由头,竟被这糊涂的师弟搅和,主持有些恼火的瞪了他一眼。一旁的妙通法师这时开口:“胡说什么,刚刚你没听说,他并无半点功夫吗?如此平常人家孩子,能与邪教有何牵扯。”随即,冲主持行了一礼,“师兄,不如将他收入我寺门下,我看他天资聪颖,又得佛祖庇佑,若能入得我寺,也能免得他将来误入歧途啊!”
主持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慌张的翊棠,转头一想,这青玉派门规森严,他若真是青玉门徒,定不会转入我门,即便他想隐瞒身份入了我门,将来被青玉派发现,恐也难逃厄运,到时也可借机发挥,做实他们安插弟子入我寺窃取武功,如此也不失为一计良策。于是,冲翊棠问道:“妙通师弟所言极是,小施主,你不也正好有练功之心,不知意下如何?”
翊棠心里犯着嘀咕,想起山门崖壁上的“门派十规”中“不可擅入他门”和“违规惩戒”的“挖眼割耳”,十分惶恐;再想起师父和青诀师兄,心中仍有万般不舍。
正当他犹豫时,主持又发问:“阿弥陀佛,小施主可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是已入他门?”
“不,我没有。”这一发问,吓得翊棠急忙解释,脑海里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弟子愚钝,若拜入门下,恐有辱师门……”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为怀,怎会责怪你呢?”主持不给他再找理由的机会,趁机对身旁妙通法师说道,“三师弟,你救他回寺中,想是佛缘不浅,不如就让他入你门下如何?”主持心想,即便不教他武功,若世人知晓他在妙通师弟门下,也定会认为偷学了我寺秘术,即便将来利用不上,此刻也不过就是顺水人情的事。
一旁的妙书法师十分不乐意,突然发话:“师兄,这小子身份不明,怎可入我寺门?即便要入,也应排在末位,做扫地僧,怎能越界入妙通师弟门内?这样一来,恐惹其他弟子非议啊!”
翊棠趁机说道:“是啊,主持师父,我资质平庸,恐惹其他师父不满。”
看他坏自己良计,主持发火:“贪嗔痴为我佛门‘三毒’,他人议论什么!你平日就是这么教导门内弟子的吗?!”
一旁的妙通法师也安慰着翊棠:“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槃寂静,你我既然有缘,实乃幸事,若有难言之隐,不如告知我等,我等自不会勉强。”
翊棠支吾道:“并,并没有……”翊棠此刻也在矛盾,是否要告知真像。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五师弟,你去召集众人,即刻施行剃度大会!”主持一刻也等不及,生怕莽撞的妙书法师再坏了自己良策。
如此雷厉风行,众人也都有些错愕,最外侧的妙酉法师见主持如此坚定,只得领命离去。见主持发火,其他人也都不敢言语,纷纷跟在其后,向院外走去。跟在其后的翊棠虽不情愿,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