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的身体猛的一僵,半晌没有出声。
沐晚还在摆弄着这小小的平安符:“都说静修师太的绣工好,果然是名不虚传呢,可惜我对女红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不然可以拜她为师,以后给你绣绣东西什么的……。”
她说了半天,身后的凌慎行都没有动静,她纳闷的回过头,正看到他紧绷的脸色,沐晚眨了眨眼睛:“阿行,你怎么了?”
凌慎行缓和了脸色,将她更搂紧了几分,“你是怎么认识这个静修师太的?”
沐晚便把她如何给静修治病的事情细说了一通,末了还补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晚晚。”他突然低声叫她的名字,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眼中涌动着复杂的辉芒,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可知道这个静修是谁?”
沐晚摇摇头,却又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他,一脸不可思议。
静修不同于他人的尊贵身份、她的美貎与年龄、凌慎行异常的反应……这些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
“是的,你猜的没错。”凌慎行的眼中突然流露出无奈的悲伤,“她就是我的母亲。”
沐晚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漂亮的女尼竟然会是凌慎行的母亲,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她就觉得眼熟,现在细细想来,那五官与凌慎行分明有着四五分的相似。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他们母子的事情,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他从来没在她的面前提起过。
凌慎行默默叹了口气,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她当年生下雪秋就出家了,那时候我也只是刚刚记事,当时,我哭着求她不要离开,但她还是决绝的选择了落发为尼,其实,我并不怪她,她也不过是个想反抗却无力反抗的弱女子,她深爱着督军,但又无能为力,最后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你一点都不恨她吗?”
凌慎行苦笑:“不恨也是假的,她抛夫弃子,我岂能不恨她?但这点恨意却是微不足道的。”
沐晚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如果让她见到自己的父母,哪怕知道他们曾经抛弃自己,她也不会恨他们,更何况,也许他们也有这样的苦衷呢。
她想她能明白凌慎行的心情,这种明明母亲就在身边却不能亲近和孝顺的感觉真的很虐心。
沐晚忍不住抱住了他,柔声安慰:“如果你想见她,可以有空的时候去连山。”
虽说如此,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能在附近选一座寺庙把静修接过来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沐晚再次惊讶看向他:“阿行,你不会想把大夫人接回来吧?”
想一想,竹林里的佛堂马上就要竣工了。
凌慎行笑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确有这个打算,当初建佛堂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只是母亲她性格顽固,我怕说不动她,不过,也许你这个儿媳妇可以试试。”
沐晚摇头:“她对我的印象其实并不好,一开始都不愿意见我呢。”
“你还不了解她,如果她不喜欢你,不会送你平安符的。”凌慎行从身上摸了一会儿,最后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与沐晚手中的对在一起,“你看。”
沐晚顿时受宠若惊,没想到静修竟然这般厚待她。
“怪不得你一眼就认出这个符是大夫人绣的,原来跟你这个是一样的。”沐晚将两个符都拿在手中,“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愿意说服她留在凌府,反正在哪都是念经,不如离你近一些,你想她的时候还能随时去看她。”
“所以说,还要辛苦夫人再陪我去一次连山了。”
沐晚嗔他一眼:“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静修又不是别人,那可是她的婆婆呀,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关乎家族和睦,国家生计的大问题。
“对了,今天奶奶跟我说,慕家母女还不能走。”沐晚便将老太太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凌慎行皱着眉头:“你怎么看?”
“虽然看着有些碍眼,但是还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局势不稳,没必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她眼里,慕凌飞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不是她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她对自己的男人有信心。
“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我随时可以把她轰出去。”他抱着她哄着:“管他督军怎么想的,于我何干。”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沐晚笑着亲了亲他的眉心,温顺的窝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她才突然紧张兮兮的坐起来:“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大夫人除了心痛症还有中毒的迹象,我虽然给她开了药,但就怕那个下毒的人不死心,暗中又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