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慈悲。盼睇将这种慈悲想象成自己喜欢的答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娘还是爱她的,虽然娘的口中“男人”、“丈夫”总是排在第一位,但实际上娘还是爱她的。
想到这里,盼睇欢呼雀跃起来。心中的喜悦带到了面上,就变成了傻乎乎的笑。
娘做惯了包子,眼睛几乎不用看手就能包出一个圆溜溜的,带着八个大褶子的包子。虽然是肉包子,但却是肉少菜多。韭菜霸道,占了绝大多数。以至于肉就显得少得可怜了,只有那么一丁点。于是在包完第一笼屉以后,娘又重新剁了馅料。这一次是全肉的,没有一丝韭菜。
全肉的包子不是八个大褶子,而是六个,这是便于区分。等两笼屉二十个包子包完以后,娘它们放进了蒸笼里,一起蒸。
出了笼屉,盼睇咧着嘴要去拿六个褶子的包子,手刚刚摸到了边沿,还没来得及下手,却被一只筷子狠狠地打中了手背。
是娘,娘正垮着脸,瞪着盼睇:“怎么这么馋?我怎么教你的?”
盼睇捂着手。那一下打的真狠,娘下了狠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盼睇咧着嘴要哭,娘却继续逼问。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考察女德功课。
盼睇哑着嗓子复述课程:“刚出笼的包子要给男人。”
“还有呢?”
“肉包子也是给男人的。”
“二十个包子,只有四个是肉包子,你吃了,你爹吃什么?”
盼睇说:“有四个,我只吃一个……”
“一个也不行!养馋了怎么办?说出去别人笑话的不是你,而是我这个当妈的!说我连女儿都教不好!”
盼睇不说话了,默默地绕过了六个褶,去了八个褶。晚上爹回来了,娘把六个褶的大包子——一共四个,一个不漏的盛到了爹的面前。爹吃了几口,嫌肉太腻,于是把芯子全部挖了出来,丢在地上,便宜家里的小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