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的涮羊肉,叫他们给我们送外卖来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家从来不做外送服务的。”
车行十几分钟,便到了严肆在胡同里面的家,此处是一间四合院,院子里面被翻修过,按中国国风的风格装修,灯笼垂于廊下,鹦鹉跳跃笼间。
谢执带外公外婆参观,严肆站在门外,嘴里叼一根pocky,偷偷给他很有自信说能给他送外卖那家涮羊肉打电话。
然后被吼了一顿。
老板吼完严肆,说了句莫名其妙,便把电话扔了,严肆攥着电话,拉开门,冒一个脑袋进去。
谢执正陪着外公外婆逗鹦鹉,看着严肆探头进来,露出个疑问的表情。
严肆指指自己的手机,示意谢执看微信,然后又把头缩了出去。
谢执打开微信。
four:【外卖店要自己去拿。】
four:【你陪外公外婆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小执:【不用这么麻烦的。】
小执:【换家店就行了。】
four:【怎么不用,外公外婆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吃到顶级的涮羊肉。】
严肆说完这句话,已经差不多跑到了涮羊肉的店门口——他家在胡同中间,这家店在胡同尾巴上,几步路就到,他哥小时候还经常过来玩。
老板非常魁梧,刮了一个光头,完全看不出年龄,严肆进去时,他正在院子里抽烟。
一片烟雾袅袅中,老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严肆,挥手示意他出去。
“没开门儿呢,晚点儿来吧您。”老板漫不经心道。
“老板。”严肆伸手,赶开那一片烟雾,“这么久不见,您认识我吗?”
“你谁啊我就得认识你,脸怎么这么大——”老板一声嗤笑,忽然停顿了下,自己也赶了赶烟雾,认真看了看严肆的外表。
老板:“这个长相……严家的孩子?”
严肆一笑:“对,我是我爸小儿子。”
“是听说老严生了个小的——什么事儿?”
“就是刚才电话里说那个。”严肆举起手机,在老板面前晃了晃,“点份外卖,我端回家吃。”
老板瞥了严肆一眼,抽了口烟,吐了几个眼圈,故弄玄虚够了,才刚翘起二郎腿的腿放下来,起身往房间里走。
“行吧。”老板说,“看在你爹做过我儿子的份上——下不为例啊。”
严肆脸卡刷得成功,老板不仅打包了各种肉,还亲自帮严肆把炭火锅端过去。
初夏夜晚,房间都不用进,就在院落里支一个桌子,羊肉火锅端上去,冒出和季节眼中不符合的腾腾白雾。
严肆给外公外婆调好了麻酱,又给两位老人准备了重庆吃火锅的香油碟;在落筷前,海底捞外卖小哥敲门,送上猪肉、牛肉等不同的食材。
“不知道外公外婆吃不吃得惯这个羊肉。”严肆一边说话,一边帮谢执调芝麻酱,也不用问他,直接往里面熟练地加韭菜花和腐乳。
外婆的目光顺着严肆的手指转动,看着严肆调好一碗芝麻酱,用自己的筷子搅合搅合,放到谢执面前。
“如果吃不惯的话,这儿也有猪肉、牛肉。”严肆丝毫没觉得不对劲,给外公外婆解释。
外婆的目光从那碗芝麻酱上升起,放在谢执放在锅子里面的筷子上——谢执烫了一大片羊肉,没往自己的碗里放,直接放到了严肆碗里。
“行了。”外婆笑着说,“我们知道照顾自己,小严快坐下吃饭。”
严肆嗯了声,却还站着,给外公外婆一人烫了一片肉,夹到他们碗里,这才坐下。
外婆夹起碗里的肉,看着薄如蝉翼的肉片,笑着说:“小严的心很细。”
“我上次就发现了。”外婆说,“是个很好的好孩子。”
事实上,外公外婆还是很喜欢北京的涮羊肉的,严肆准备的猪肉和牛肉几乎没动,放进冰箱里,等着下一顿再吃。
涮羊肉馆子的老板很忙,严肆亲自把炭火锅端过去还了,进院门时,谢执已经把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剩了两张椅子。
“小严,你会不会下象棋啊?”外公正在逗鹦鹉,看着严肆进来,忽然问。
“会一点。”严肆谦虚道,“下得不是很好。”
“那咱们爷孙进去下一局象棋?”外公马上说,“手有点痒了。”
严肆记得东边的房间里就有象棋,马上答应下来,和外公进去。
谢执和外婆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灯笼全亮了,照得银杏树在地上拉出一道长影,风吹过时,影子也同样一阵晃动。
“外婆。”谢执坐在外婆旁边,伸出手,捏了捏外婆的腿,“今天走得累不累,我给您敲敲。”
谢执一边说,一边坐,低头按着外婆的大腿,非常轻柔地按摩起来。
“小执。”谢执外婆喊他。
谢执抬起头,不解地看自己的外婆。
“还不准备和外婆讲吗?”
外婆的语气既平静,又小声,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这句话也没有主语,但几乎是一瞬间,谢执就知道外婆在说什么了。
在外婆腿上揉捏的手缓缓收回来,谢执两只手捏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外婆……”谢执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外婆讲。
无论怎么说,喜欢上一个男生,这是离经叛道的,是不能被社会所接受的。
外公外婆再喜欢他,再支持他,再纵容他,能纵容到……谢执喜欢男生这件事情,也被认同吗?
“你觉得能瞒住外婆吗?”外婆的声音仍然很平静,“他拍的你那么帅,还有你看他的眼神……”
外婆叹了口气,笑起来:“和外婆当年,看外公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谢执低着头,不敢说话,两只捏成拳头的手指甲似乎要掐进肉里,肩膀轻颤。
但下一刻,一只温柔的手放到谢执颤抖的头顶上,轻轻地摸了摸。
“外婆不是怪你。”外婆轻声说,“你长大了,你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外婆都不懂了。”
谢执忽然想到了一年之前,外公外婆听说他要考编导,表面什么也没说,私下却在网上偷偷摸摸地查资料。
谢执抬起一点头,看向外婆的眼睛——那确实是很温和的。
外婆笑着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是……他会不会欺负你呢?”
“不会。”谢执猛地抬起头来,肯定道,“他一直,一直对我很好的。”
这件事情,谢执是确定的。
外婆放在谢执头顶的那只手并没有落下来,看着谢执坚定的表情,外婆又笑了笑,再一次轻拍谢执的头。
“当然很好的。”外婆说,“看你的表情,外婆就知道了。”
外婆脚边躺了一块方正的灯光,顺着灯光往里面爬,很容易就爬进一扇窗户,临窗,严肆和外公正对一块棋盘,杀得难分难解。
是外公把严肆单方面杀得难分难解。
“哎。”外公又吞掉了严肆一个子,把象子拿起来,往旁边,子落在桌面上时,外公忍不住问,“你下得明明比我好,为什么还要让着我呢?”
正琢磨着下一步让哪颗的严肆眼皮猛地一跳,抬头看外公。
外公没看严肆,盯着棋盘,似乎在研究,嘴上却问:“那你在家里,也是这么让着小执的吗?”
“……”严肆压在象棋上的骤然用力,象棋压在棋盘上,棋盘也有轻微的震动。
却也只是一瞬之间。
一瞬之后,严肆拿起自己的象棋,随便往棋盘上走了一步。
“我也不知道。”严肆认真看着外公,“可能生活上我照顾他多一些。”
“但很多时候。”严肆笑了笑,“比如说梦想,是他带着我往前走。”
“梦想啊……”外公似乎是在琢磨棋盘,拿起一枚小兵在指尖摩挲着,然后才抬起头,看着严肆时,笑得有些无奈,“我都忘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两个全国第一啊……”
外公摇摇头:“外公外婆都从来没有做到过这样的成绩。”
严肆安静地听外公说。
“那以后呢?”外公问,“会不会很难走?”
“可能会。”严肆并不躲闪,认真看着外公眼眸,语气平静,却也非常坚定,“但无论多难走,我都会照顾好谢执,不会留下他一个人走。”
“是吗?”外公摩挲象棋的手指停了,目光垂向棋盘,“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然后。”外公将自己刚才拿起来那枚小兵,压上了严肆那侧棋盘顶端的棋子,低声道,“将军!”
那天晚上之后,外公也没有再找谢执聊,外婆同样也没有再找严肆,大家达成了一种默契——既然已经说开了,就不用再多说。
北京游玩几日,严肆赶在工作开始之前,将外公外婆送上飞机。
外公外婆平安登机之后,严肆和谢执出机场,直接上纪泽阳的车——假期结束,应该收心准备季巡了。
纪泽阳准备了一大叠资料,让严肆要在去公司开会前读完,一会儿到了直接参与讨论。
严肆读资料,谢执无事可做,打开微信回了潘言几条信息,又点开qq,box的头像在上面跳来跳去。
都是四天之前的消息了。
box:【小执大大!!!】
box:【说好的玩完了就开始工作呢????】
box:【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一些信任了???】
执此一肆:【啊哈哈,不好意思。】
执此一肆:【这不是才玩完吗?】
box:【!!!你上线了!】
box:【那刚好,小执大大,turn on季巡回归,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应援群?】
执此一肆:【!!!我可以吗?】
box:【您必须可以好吗???】
box:【来来来,我拉您。】
box火速地将谢执拉进一个群里,谢执进去一看,差点昏过去了——无数严肆的站姐大大都在里面,全都是神图选手。
谢执一进去,里面都炸锅了,一排人排队欢迎谢执。
谢执却火速退出去,给box发信息。
执此一肆:【?????这么多大神???】
box:【您也是大神好吗……】
box:【不过有一说一,最高规格的联合应援,你以为呢?!】
太爽了,能给严肆做应援真的太爽了!!!
谢执又看了一遍群列表,把里面拍图好看的大大都加了一遍,然后默默围观大家的讨论。
追星的人真的有魔力,每个人推出去都能顶一个策划组,提出来的应援方案每一个都让谢执想尖叫。
谢执还没看几个方案,纪泽阳已经把车停了下来,严肆一放资料,转过头,看了看谢执。
“等一下。”严肆说,“你不能上去。”
“……为什么?”
“上面有几个人天天觊觎着想看我媳妇儿。”严肆伸手,帮谢执整理了一下领口,“岂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谢执:“……”
这就是传说中团员间扭曲的爱吗?
“泽阳哥,你帮我找个司机把谢执送回宿舍,行吗?”严肆对前排的人说。
“我送吧。”纪泽阳大方道,“反正不远,送了就回来,您看这个方案行吗?”
“……”严肆没说话。
“大少爷,我做司机你都不满意吗?”纪泽阳看了眼后视镜。
“倒也不是不满意。”严肆想了想,说,“就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赶紧给我下去。”
严肆无非给纪泽阳开个玩笑,拉过谢执亲了一下,下车时,走到纪泽阳窗边,给纪泽阳道了声谢。
纪泽阳示意他赶紧上去,掉了个头,又把车开出了屹久娱乐的底下停车库。
京城的阳光洒入车窗,谢执看看外面的街道,又看看前方的纪泽阳,问:“所以,泽阳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纪泽阳:“你看出来了?”
谢执:“啊——”
多年以前,您让我不要和严肆睡一起,用的套路也是这个。
谢执心有余悸:“是要开出五百万,让我离开严肆吗?”
纪泽阳从后视镜打量了谢执一眼,感觉谢执和严肆呆久了,人也变坏了,不觉感慨人心不古,笑问:“你把我卖了可能都不值五百万。”
谢执:“所以到底是——”
“其实是这样的。”纪泽阳说,“这次turn on回归演唱会,有一个小的概念短剧,目前还没写剧本。”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纪泽阳说,“我请求和今年的北电编剧第一名,来个商务合作?”
六月二十二日,turn on上午行程安排——和概念短剧编剧见面,敲定人设,以便编剧准备剧本。
“编剧没有见过你们这个组合。”纪泽阳提前开会,打预防针,“所以,他会凭借和你们的接触为你们创作剧本——不想被写成沙雕的话,自己就注意点。”
汪平举起手。
纪泽阳:“你说。”
汪平:“这个编剧很厉害吗?”
纪泽阳:“非常厉害,天才级别。”
“我的天……”
纪泽阳简短交代完,便出去接传说中“刚到楼下的编剧大大”。
汪平往桌子上一趴,重重叹气:“怎么办!我有点紧张!编剧是谁?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严肆喝了口矿泉水,道:“谁知道呢。”
严肆这一举动引起了柏易安的注意,柏易安完全抛下编剧话题,质问道:“老严,这高考都考完了,你还不打算把媳妇儿带给我们看看吗?”
毕方本来在打瞌睡,闻言马上不困了,转头看严肆:“就是就是,这也藏得太严实了吧??我们又不会抢你老婆,怎么就不能带来看看了。”
严肆:“咳。”
严肆:“谁知道呢?”
周奇轩:“你这是什么态度!!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场关于严肆为什么不带老婆来给亲密无间的队员们看看的讨伐刚起了个头,会议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
听敲门节奏都知道是他们纪泽阳哥的。
turn on瞬间闭嘴。
这个敲门并不是问里面有没有人,而是对里面发出一个信号——编剧来了,都给我端着点。
刹那之间,刚才还趴的趴,歪的歪的男生们全都端正坐起来,露出自己最帅一个表情。
毕竟——如果不想被写成沙雕,就注意一些。
毕竟——非常厉害,天才级别的。
只有严肆懒洋洋地坐在会议桌的尽头,水放在桌子上,挂着一丝笑,凝视纯白色的门。
纯白色的门缓缓打开。
谢执抱着一台mac电脑,从容地走进来,冲大家一笑:“大家好,我是这次的合作编剧。”
“刷——”
所有人脑袋转向严肆,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难以置信。
“是的。”严肆一笑,“合作编剧——我媳妇儿,你们心心念念的。”
“谢执。”
作者有话要说:开奖time!大声回答我:外公外婆好不好!
谢执见turn on这件事情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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