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孝敬祖母,只得委屈母亲。可母亲亦是我的母亲,我不忍看母亲受苦,情愿让出长子之位。哪怕日后粗茶淡饭,到底难得和乐。”
“再者,家父母虽结缡多年,却感情淡泊,早已不复夫妻情份,求陛下允许家父母和离吧。如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凤明立的话完全让忠义侯失了反应的能力,这,这,亲儿子要他们夫妻和离?这是什么世道啊!
明湛倒是挺赞赏凤明立的胆识,不过,此时断不能这样简单的下了结论。
其实明湛都认为凤明立可完全不似面儿上这样老实,凤明立虽不足为虑。不过,明湛对于凤明立的印象本就不错。宗室人多了去,凤明立切入点儿就很好。有才学,毛遂自荐的去了万卷宫,钟敬书还挺赞赏凤明立修书的精神。
再者,单以凤明立的出身,他的亲妈卫氏、亲外公老永宁侯,这都不是好惹的。哪怕凤明立真的想让爵位,卫氏能不能同意?永宁侯府能不能同意?
本身,此事就不是凤明立能做主的。偏偏凤明立就这么直接上书了,这里面的意思可就多了。
明湛板起脸来斥道,“这是什么混帐话,你身为人子,竟要父母和离。亏得你还姓凤呢,这要传出去,凤家人的脸就给你丢尽了!”其实在明湛看来,卫太后也该与凤景南和离,不过,他可没凤明立的胆量,敢说出这样的话。不然,不必凤景南,卫太后都得先打死他。当然不是说卫太后就喜欢凤景南,实在是帝位得来不易,没这么折腾的啊。
回味了一时凤明立的话,明湛转头又骂忠义侯,“你是怎么回事?堂堂侯爷,竟连家事都弄得乱七八糟!爵位传承之大事,究竟你做主,还是你家老太太做主!朕看你们都是给荣华富贵烧的不知道姓谁名谁了!若是嫌爵位烫手,提前跟朕说一声,朕成全你们!”
“好了,退下吧,朕实在没见过你父子这等奇葩!”
忠义侯亦实没料到凤明立有胆色至此。
父子两个出了宣德殿,忠义侯低声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告我与你祖母的御状?”兀自点了点头,忠义侯冷笑,“你如今有个好外家,当真是出息了?以往我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凤明立道,“若是父亲与母亲和离,我不再是嫡子,自然失去了继承爵位的资格。外家再好,我也不姓卫。舅舅年纪比我都小,且与母亲并非一母所出。”
忠义侯顿时哑了口,他不是傻子,如果真闹到和离,永宁侯府再怎么霸道,凤明立也不可能再袭爵的。想到和离之事,忠义侯手心儿开始发痒,恨不能再赏凤明立两记耳光,让他脑袋放清楚些。
凤明立以一种悲凉的眼光望着忠义侯道,“自我记事起,从未见过父亲进母亲的屋子,一次也没有。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和离,母亲年纪尚轻,有嫁妆傍身。我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怎么都能养活家口。父亲,我说的话俱是真心所言。如同父亲事事维护祖母,我也不想看到母亲受委屈。”
忠义侯心烦道,“我与你母亲的事,没有你置喙的地界儿。至于你祖母,老人家这把年纪,哄哄她就好,就当是做儿孙的孝心本份了。你偏要闹到御前,说这些着三不着两的话,你丢不丢人。”忠义侯虽然不大喜欢凤明立,不过,他真没有换人袭爵的意思。
喜欢与现实是两码事,忠义侯这点儿还是能分的清的。永宁侯府其势如此,何况老永宁侯还在呢。虽然如凤明立所说,永宁侯卫颖嘉与卫氏同父异母,可老永宁侯是亲外公哪。
这样的大事,永宁侯府怎会置身事外?
姻亲是用来交往的,可不是用来结仇的。
凤明立如此神来之笔,忠义侯头疼至极,一面走,一面对凤明立低声交待道,“如今老三的差使已是辞了,你想去修书尽可去修。赶明儿就带你母亲回府吧,一点子事儿,闹的天大。”
“父亲不想多看看吗?”凤明立道。
忠义侯一时没明白凤明立的意思,“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丢人还没丢够。”
凤明立嘴角还有块儿浅浅的乌青,不过,并无损于他的风度,“父亲一直以为我与母亲是因为外家势大,故此半分委屈都受不得。父亲看一看,就会明白,其实弟弟们也都长大了。”
忠义侯还在为家事烦恼。
同样身为父亲的镇南王凤景南因明湛的一封信,气的直跳脚,大骂明湛数日不休,倒把凤景乾笑得半死。
明湛的脑袋不知道怎么想,反正他就忠义侯父子之事,非常有感触,遂休书一封予凤景南,以谈心中感想。
初始,凤景南收到明湛的信,还挺高兴。在凤景南看来,这些年,明湛渐渐明理懂事,每次读明湛的信,凤景南都心情不过。
不过,此封信,凤景南一瞧脸就绿了。
信如下:
亲爱的父王:(关于明湛总是用这样肉麻的开头儿,凤景南已经开始习惯,并且慢慢的开始觉得受用了。)
突如其来的给您写信,其实您不要太吃惊。实在是因为我是遇到了一件极不可思议之事,再由此事伤怀己身,感叹不已。且因此事,我发现原来父王您真不算世上最差的老爹。今日,我认识了一个奇葩,他做爹做的简直是比你还不如。
(只看这三行字,凤景南已气的吹胡子瞪眼,这混账又开始乱放臭屁了!这叫什么狗屁话!他很差吗?明明是那小混账自己奇怪。像这样的信,拿出去就够给那混帐安个不孝的罪名儿了!当然了,以明湛现在的身份,凤景南也没那个本事去给明湛定罪了。不过,凤景南很不爽就是了。接下来的内容,让凤景南愈发不爽。)
明湛先是将忠义侯家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说,继续写道:
忠义侯家的事跟咱家的事儿真像哪,不过,在最初阶段儿,我觉得您比忠义侯还不地道呢。想当年,我初初二五妙龄,您竟然狠心的将我送到帝都为质,何其狠心哦。但是,我认为皇祖母倒是比忠义侯的妈要仁义的多。虽然皇祖母也偏心,不过也从没要求我把好东西让给明礼他们。当然,如果皇祖母真有此要求,我也不会照作的。(天生反骨的小子。)
我这样说,父王您肯定不高兴了。可是,这有什么法子呢。以往我在书上看到,说人在幼年时间留下的创伤,往往会伴随一辈子呢。(凤景南忍不住撇嘴,斗大的字儿不认识一升,你看过屁的书就来跟老子发神经。自小就奸,装傻充愣的装小傻子玩儿,都是自找的怪得谁哦。)
父王您对我幼时的冷淡让我对父爱充满了渴望与恐惧,而后,在我渐渐长大时,您又一直对我的种种作为存有偏见,或许这样复杂的感情或许将影响我的一生吧。不知不觉,竟然将我脆弱的内心在父王面前剖白了一番。不知父王您有什么感想没?(老子有屁的感想,老子的感想就是怎么没趁你未登基时好好给你松松皮,如今倒有胆子给老子寄这种书信来!天生欠捶的混球儿!)
不过,父王您也不必愧疚了。谁叫我天生仁义礼智信、五种美德样样俱全,天生的大孝子呢。我已将父王对我的坏写到了沙滩上,潮起潮落,则无影踪;而将父王对我的好刻到了石头上,永世铭记。(凤景南可不认为自己有丝毫可愧疚的地方,他也自认为对明湛没有半分不好的地方,若没有他的英明教导,小子哪儿有今日呢。倒是明湛,愈发的会恶心人了!)
其实凤景南倒真心佩服明湛自恋的本事,每次来信都能自我吹嘘一番,也不知道像谁呢。老凤家可没这丢脸的家风,就是明湛的亲妈也是特要面子一人呢,怎么就养出明湛这样的怪胎来呢。凤景南忍耐着呕吐继续往下看,明湛已写到:
还有一事想与父王商议,薛少凉已去追捕逃犯,请父王代为发出假消息,就说皇伯父忽然要回帝都来,一并安排车驾,由郑开浚带着仪仗折返帝都。
此事事关机密,恕我不能与父王详谈了。当然,如果父王愿意与我交流云贵之事,帝都之事,我也愿意与父王商议的。
信的最后,明湛画了个圆头圆脸吐舌头的鬼脸儿,落款:依旧爱你的明湛。
凤景南对于明湛的恶趣味已经无语了。还天天爱不爱的,恶心死个人好不好。怪胎怪胎,他怎么生出这样的怪胎来!
切,还跟他装神弄鬼呢,什么狗屁机密,无非是这小子要发坏水儿了呢!
凤景南哼一声,将信收回信封,并且密密藏好,万不能给兄长瞧见,不然定要给人笑话一通呢。凤景南这样要面子的人,心里再不爽,也不能给人知道呢。
不过,第二日凤景南就发现,他不但生了个贼心眼儿的儿子,还有个贼心眼儿的兄长,也不知道凤景乾从哪儿知晓明湛来信,死活要看,并且坚持那信是明湛给他的,是凤景南私藏了信件。凤景南被纠缠不过,只得给凤景乾瞧了。
凤景乾阅过后,一直就此事笑话了凤景南大半月。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哦,心肝儿们
最后一段儿备份:
不过,第二日凤景南就发现,他不但生了个贼心眼儿的儿子,还有个贼心眼儿的兄长,也不知道凤景乾从哪儿知晓明湛来信,死活要看,并且坚持那信是明湛给他的,是凤景南私藏了信件。凤景南被纠缠不过,只得给凤景乾瞧了。
凤景乾阅过后,一直就此事笑话了凤景南大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