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奶的潜质,话音刚落,何岐非常隐晦地耍了个心机,卖了个破绽。
一般这样卖破绽,都是不会上当的,绛雪怎么说也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影卫。然而何岐假动作套假动作,套娃三层之后绛雪自以为看穿,回剑横身防守胸前。
“……我去!”
这下连裴年钰都看出来不对了,老何这手法他无比熟悉——因为楼夜锋和他对招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套路他,而他几乎每次都被套路……
果不其然何岐身形直接腾空,剑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上至下直指绛雪的头顶。
绛雪自知被套路,情急中直接滚地避过一剑。
再起身之时,她俏脸一沉,眼睛中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绛雪将内力一下子运转到十成,抬手缓缓地挥去,将剑锋迫近何岐。
原本剑招轻灵的寒玉剑,此时在她手里似乎变成了千斤重,剑身开始凝结上一层白霜,进而变成了厚厚的冰层。
地面,绛雪脚下方圆数尺之地,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落霜、结冰。绛雪的周身亦是寒意凝结,细小的霜雪开始在她的身边飞舞。
对面的何岐脸色凝重——此时绛雪已经没了剑招,但……
但这内力他接不下啊!
冰层包裹的长剑已无锋,然而长剑寒意汹涌,无可抵挡。
楼夜锋一副看好戏的眼神,裴年钰扶额无语——
这是从近战刺客单挑近战刺客,变成了刺客单挑冰系法师啊,他怎么不知道绛雪的寒玉剑配上她的寒息功还能有这种操作呢。
可惜,何岐并没有什么闪现瞬移背刺的能力。面对一个范围内无差别杀伤的远程法师炮台,老何他还无法近身,后果显然就是打不过……
楼夜锋提醒道:
“主人,您不若在此时让他俩停手,这样未分胜负,并不算老何输阵,于老何面子上不至于那么难看。”
裴年钰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如此了。他刚想出声让老何认输,谁知何岐似乎并不服输,长剑一挥,竟然直接迎上了绛雪的寒玉剑,随后两人便开始僵持。
“…………”
裴年钰目瞪口呆。
“老何他这是要干什么?打又打不过……”
楼夜锋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这个老何……!真是一点数都没有,他竟然想跟绛雪硬拼内力!”
“可你不是说何岐内力不如绛雪么?以自己之短攻敌人之长,这岂不是必输之局?”
楼夜锋摇了摇头:
“内力不如,不见得拼不胜。拼内力这事,不在于内力多寡,其实拼的是血性了……”
裴年钰忧虑的目光转向何岐,果然见他灰色衣袍随风烈烈鼓动,显然是内力运到了极致。
然而何岐的目光却并无急切之意,依旧坚定,甚至还有三分淡然。
他在何岐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必胜之心。
裴年钰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身边那人,语气焦急:
“他两个这样比武……会不会有事啊?”
楼夜锋颔首道:
“这样硬来,肯定最后会有所损伤的。胜的一方损伤少些,无非是内力枯竭或者略有内力反噬。而输的一方……被对方的内劲入侵经脉,恐怕会伤及肺腑了。”
裴年钰骤然一惊:
“两个人都会受伤?你怎么不早说!”
楼夜锋讶异地挑了挑眉:
“影卫们学的都是杀人术,比武之时有所损伤不是在所难免么……何况他二人俱是顶尖高手,又都抱着分出个胜负的心态……”
裴年钰看着楼夜锋平静的神色,呆滞当场。
楼夜锋……他的夜锋……
他怎么就忘了,楼夜锋当年见过的血和他见过的血,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的。
楼夜锋受点内伤,或者他自己肩头被匕首捅了一下,裴年钰便觉得是“受伤”了,但在楼夜锋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而何岐和绛雪的比武……
他的夜锋眼里,影卫们训练比武受点伤,真的是再正常不过,所以他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不对,以楼夜锋现在的内力,他也没办法做出什么反应。
裴年钰心中一紧,看了看场中愈加焦灼的两人。
他在脑中飞速地想着所有他学过的招式,随后手腕翻转,将他的玉扇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而后他脚尖一点,运足了内力腾空而起,以一种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向场中。
裴年钰左手微抬,用内力护住周身。与此同时,扬扇,格挡——
清脆的金玉之声迸发出来,裴年钰一式“临浦横舟”,挡在了两人中间,同时接住了两方的内力。
他只觉两股他从未感受过的浑厚内力挤压着他,顿时心中一紧。按着曾经练过无数遍、被楼夜锋敲打过无数遍的动作开始变招——
这一式“临浦横舟”,本就是用以借力打力的。
此招可千变万化,借一力用以击另外一力。别说接一人、二人,便是同时接十人的招数都不在话下。
此时用来拆解两人难以分开的兵器,本是正好。
然而……
裴年钰接了这两人的内力之后才骤然想起来,他并没有第三个人可以去传递这两方的内力。
他冷汗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两个人都是他属下,若他把内力互相传给对面,岂不是要弄巧成拙让两个人都受伤?
情急之下,裴年钰想起方才绛雪躲避招式的动作,直接变招,握住扇柄向地面切去。
那玉扇裹挟着当今世上两位顶尖高手的十成内力,迅速把大理石的地面切出了一个数尺深的长条。
而裴年钰则是顺着这股力道,整个人落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去。
何岐并绛雪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立时收手: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