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弱点,陈墨自然也不例外,在他教导安乐的第一堂课上,她第一个想起的却是他。
她笑眯眯的撑着桌沿,“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
陈墨微微一怔,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的嘴唇薄而红艳,轻启吐出一个拟声词:“喵”
满意的看到他神色一变,开怀大笑起来,她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和她一样,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过往,还有他从来不对外人提起的弱点。
记忆像一扇门,推开,便是过去……
那年夏天,气候闷热,安乐带着家里的老猫四喜在江边戏耍。
江面上满是蒸腾的水汽,时不时有点点浪花泛起,一颗颗湿漉漉的脑袋钻出水面,都是附近玩耍孩子。中午的时候,都被各自的家长揪着耳朵拽回家吃饭。
热闹的江边很快就只剩下一人一猫。她扎了个猛子跳下去,想要摸点鱼或者河蚌,带回去给奶奶。
在水下摸了很久,终于给她逮到一条肥硕的草鱼,心里想着这下晚上可以打牙祭啦,连带着四喜都能一饱口福,看来,今天真是运气不错。
她面带得意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上岸,衣服一会儿就干透,只有羊角辫上滴滴答答的垂着水珠。
四喜敞着肚皮在岸边懒洋洋的晒太阳,金黄的毛发油光水滑,粉红色的小鼻头时不时地缩一下。
安乐经过它身旁时,四喜耳朵竖起,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瞳孔立成一条黑线,看到是熟人,这才又闭上,头一歪,继续安睡。
她将活鱼丢进篓中,拴了根绳子放到水里,这样晚饭时,鱼还会新鲜。做完这些,安乐找了片阴凉地,美滋滋的躺下去,准备小憩会儿再回家。
朦朦胧胧间,她听到四喜发出“呜呜”低沉的喘息,而后变成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她以为是遇到野狗,慌忙爬起来,只见四喜耳朵向后弯、身子低伏、尾巴直立,一幅恶煞的凶相,对面不远处站了一个少年。
岸边柳树细碎的叶子柔软的垂着,阳光透过树梢星星点点洒在他身上,即使小小年纪的安乐,也能觉得他长相俊美,和平常欺负她的那些棚户区的野孩子不同,那么热的天,仍然穿的十分干净整齐。
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年,却双拳紧握,恶狠狠地瞪着四喜,身子有些微颤,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他指了指四喜,开口说的话却不像相貌那样讨人喜欢:“叫你家的畜生离我远点。”
安乐不乐意了。四喜是她的伙伴,在所有孩子嘲笑她没爹没妈的时候,只有四喜默默陪着她,他们吃一起,睡一起,在她心中,四喜和奶奶一样,都是她的亲人。
“四喜,上!”安乐本着开玩笑的心,四喜向来倦怠,比谁都懒洋洋,从来肯不听她的指挥。
然而没想到,这次四喜居然转了性子,像饿狼扑食一样冲向少年……
那时的陈墨,远远没有现在这样淡定自若,时间久远,他少年时的容貌已经慢慢模糊,但她仍能记得,他躲闪惊慌失措的动作,像四喜是什么庞然大物般。
她并不能体会当时少年陈墨内心的恐惧,黑暗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停盘旋,他被一只身长不过三尺的肥猫,逼得走投无路,直勾勾跌进江里,激起无数浪花,挣扎,沉没……
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她开始的心情是极欢快的,然后笑容慢慢凝固。
后来,她救了溺水的他,再后来,在他家被误会偷拿了东西,便不是多么值得回忆的故事,她甩甩头,不愿再想。
陈墨显然也被一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勾起了回忆,想起那时的狼狈。看着身前安乐不加掩饰的揶揄样子,紧绷着一张脸。
灯光下,她氤氲的眼波流转出潋滟的光,红唇旁有个梨涡若隐若现,他心中一动,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将她拉进怀中。
她倒是伶俐的闪开,嘿嘿一笑,“你说过的,选择当你的伙伴,便保证不再碰我!”
得到什么,就要相应失去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能两全。
陈墨的手僵在空中,听到这句话,伸也不是,缩也不是,颇有些尴尬。向来都是别人围绕着他主动献媚,这时才发现,吃瘪的滋味原来那么让人讨厌。
然而,厚颜无耻绝对是可以相互传染的。安乐,再加上孟行,这俩个人,从来都不会把承诺当成必须遵守的约定,如今眼看就要加进一位新的战友。
他答应不再碰她,并没有说不可以吻她吧?如果这算一种自我安慰的话——陈墨在内心理所当然的说服了自己。
他收回手,但身子却步步逼近,此时嘲笑他曾被一只老猫逼得跳江的她,脸上闪过一丝的紧张,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在书柜上,无法动弹。
“喂,你说过不再碰我的!”她与他之间连半尺的距离都没有,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细微的毛孔。
陈墨双手摊开,耸耸肩膀,“我没碰你啊!”嘴里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停止脚步。
三十公分,二十公分,十公分……他一点点挪近,双手撑在书柜的格挡上,将她包围起来。他们之间似乎只剩下一张白纸的空隙,近距离在视觉上造成了放大的错觉,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她感觉周围的空气也凝滞起来。
换做几日前,她可能会紧张的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所处的地位,因为她和他的交易关系,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忤逆。但在今天的交谈后,他许她伙伴的身份,她便自然而然的恢复勇气,那个天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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