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唉——”客小庆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而后才缓缓开口,“两位仙长这般言辞,似乎是怀着点化我的意思。实不相瞒,二位仙长到镇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今日里也不是什么偶遇,而是我特意去相请。”
“这得亏我们是真的,若是假的,你那几个手下是不是还要揍我们一顿呢?”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桐光也就不顾及什么餐桌上的礼仪了,一边大吃大嚼一边说话,声音含糊不清。
这倒不是说李桐光这个人没有教养,在青要山学了十年,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早就扭过来了。他这是故意如此,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客小庆,我看不起你。
客小庆干笑了两声,又喝了杯酒,试图掩饰这份被说穿的尴尬。然而李桐光的行为实在是让他下不来台。平日里即使是面对比他位高权重的人,他也不会受到这种对待。毕竟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还要着脸呢。这四下无人,李桐光又不在街面上,无所谓。
“这般周折,我是有事相求。”客小庆终究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深打一礼,“求二位仙长救救我的儿子。”
周贤微微眯起了眼睛,夹了一块笋子在嘴里,摆了摆手:“别忙,坐下说话。”
有求于人,不得不这么低声下气。客小庆又坐下来,垂着头说:“二位仙长,我这……哎……我儿子得了一种怪病,四处求医问药没有结果,也曾找过巫医神汉,不了了之。我也曾到青要山烧香拜神,可连修士们的面都没见上啊!我是见了仙长您那一剑了,是真有本事的。我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说仔细点,你儿子多大?怎么了?什么时候得的病?”李桐光问。
客小庆说:“可怜我家子嗣不旺,有两女一儿。两个女儿均已出嫁外地,只剩我一个小儿子,今才十四,这事是三年前起的。一开始只是频频惊梦,后来发展到每到夜里就胡言乱语。那时我们虽然纠结,却没以为会变成大事。到如今每到夜晚,非是要把他捆在床上不可,不然便会狂性大发,扑咬身边的人。这么久折磨下来,我儿子形容枯槁,眼见着不成人形了。这事情只有我与贱内,以及几个信得过的仆役知晓,对外一直说是将儿子送去府城学馆读书了。”
“你确定是中邪吗?”周贤有些疑惑,心说这别又是精神系统的疾病。
客小庆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清楚,只是药石无医,反倒是那些巫婆神汉的土法子好用一些。只是时日长了,也便没什么效力了。”
“听着听有点蹊跷的。”李桐光挠了挠下巴,问道,“但照理来说,处理这等事情,应当是天灵卫的职责所在吧?”
“仙长说笑了。”客小庆苦着脸说,“天灵卫那都是干大事的,这种小事即使报给了衙门,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复。若是找天灵卫有用,我何苦求到二位的头上?”
“原来如此。”李桐光一拍桌面,“师兄,咱们好像除了代写书信之外,还做降妖捉怪,驱邪拿鬼的营生吧?”
周贤恍然大悟似的一拍额头:“是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只是……客大爷,我们师兄弟两个师承青要山帝隐观,均是练气化神境界的修士,咱这价码可是不低。”
“仙长放心,只要您开出价来,我一定让二位满意。”客小庆很是大方地一抱拳,“我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万不能有什么差错。只要仙长您医得好,我便是斥家资之半又有何妨?”
“你看,你就不如人家杜家大嫂心诚。”周贤微微一笑,“人家找我们为她女儿驱邪,那可是准备倾家荡产的。”
“得,不吃了,咱去看看你儿子。”李桐光一落筷子,站起身来,冲着周贤点了点头。
周贤轻笑了一声,冲着客小庆一比划:“你头前带路吧。”
借机讹客小庆一笔吗?其实说不上。遇见这种事情,力所能及之内,务必要出手相助。卫戍边疆,是将士们的天职,卫戍人间不被妖魔鬼怪侵犯,是他们这些炼气士的责任,这是不可推脱的。
当然了,炼气士也是要吃饭的,苦主信众香火供奉当收则收,面对这么一个横行乡里鱼肉弱者的劣绅豪富,多要点香火钱怎么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在了客家大宅角落的一处小别院。
别院大门紧锁,里面静谧无声。客小庆摸出一把钥匙,捅开了门锁,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门后有一个十四五的孩子听见了动静,早就在此候着了。
他见了来人,微微低身,轻声道:“老爷,少爷他刚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