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李二狗。”
“未必吧……”周贤倒退两步,回到窗边,往教室里扫了一圈,却是见所有人都仰着头看那块砚台,只有李二狗别过头去,望向另一侧的窗外。
周贤再回到门前,轻叹一声:“让师兄你说着了,还真就是李二狗。”
张弘艾脸上挂了玩味的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做贼心虚呗。”周贤只能报以苦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什么事儿都藏不住。”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个孩子似的。”张弘艾伸手指着那块砚台,“你打算怎么办?”
周贤打门缝里望过去,大喊了一声:“李二狗,你给我出来。”
李二狗一哆嗦,梗着脖子回声:“凭什么呀?”
“就凭我是先生,你是学生。”周贤眉毛一挑,“出了学堂,咱们师兄弟相称,但是在这学堂里头,都得听我的。出来!”
“叫你呢,没听见呐?”张弘艾喝了一嗓子,激得李二狗又是一个哆嗦。若是周贤一个人在这,他还真就敢不动地方。但张弘艾是炼气士,不是他这个连修行都没接触过的小无赖能对付的。
他只能强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挨到了门边。
“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放砚台,你有本事开门呐。”周贤心里暗爽,皮这一下他非常开心。
李二狗顺着门缝直勾勾地盯着周贤。周贤不耐了,照着门一脚踢了过去,然后退了一步。李二狗想不到有这么一出,没磨得均匀的墨汁,兜头浇下,淋了他一身,砚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本是挺滑稽的一幕,愣是没有一个孩子敢出声的。
周贤伸手把那两半砚台捡起来,塞到了还在愣神的李二狗手里:“打今儿起,你就用这块砚台。回去坐好。”
李二狗看着自己手里端着的砚台,愣了好久的神儿。周贤眉毛一挑:“我让你回去坐好,听见没有?”
李二狗又把目光飘回到了周贤身上,硬是没说出话来,也没动地方。
“哦,不愿意坐着?那你就这么站着吧,站到你站不住为止,咱们的日子长着呢。”周贤笑了一声,在李二狗还干净的袖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手,与张弘艾一同越过了李二狗。
“这就是你的书桌,以后你就坐在这儿教他们念书。”张弘艾为周贤介绍道,“考虑到你情况特殊,我还特意给你挑了一把高椅子。”
周贤摇了摇头,“劳烦师兄费心了,但是如果是作为一个老师……一个教书先生而言,不太能接受自己坐着给学生上课。这一椅子我就搬旁边去,歇着的时候坐。”
张弘艾也不跟他矫情:“得嘞,你自个儿高兴就成。我今后也不能总陪着你,今天跟你这儿听一堂课,明天可就你自己来了。”
“已经很感谢了。”周贤对着张弘艾微微欠身,“我师父都没给我做什么准备呢,劳师兄挂记。”
周贤伸手去搬椅子,正巧见到上面凌乱的鞋印,笑了一声,也没理会,抬起来就走。他正走到一半,只听得一声大吼:“老子宰了你!”
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响,周贤连忙把椅子放下去,回头看时便惊呆了。
李二狗倒在地上,胸口被张弘艾踩着。一柄长剑端在张弘艾的手里,直指着李二狗的咽喉。而周贤的脚边,半块儿砚台被摔得粉碎。
周贤这才觉出怕来,李二狗刚才当真是要杀他。这一下若是砸实了落在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背后下手偷施暗算,你算个什么东西!”张弘艾狠狠啐了一口,“师弟,今儿这学开不成了。我拎着他去见观主,咱们青要山没有这样的内门弟子。”
周贤叹了口气:“师兄,别了,让他回去坐着吧。”
虽然又在生死关前走了一遭,但是周贤倒没什么感觉了。他堂堂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再被古代一个小孩子给料理了,他就甭混了。还什么在异世界挣扎求生?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虽然客观的武力上的差距没法弥补,但周贤就不相信自己治不服这个刺头。
“就算是先存在我这儿的。若是日后真的教不回来,再让他下山去。”周贤说。
“他刚才可是要杀人!”张弘艾眉头紧皱,“你就不怕哪天没人跟着他伤着你,甚至是弄死你?”
周贤看着被张弘艾踩在地上的李二狗,笑了一声:“说不怕是假的,可是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
远处,孔诤言与观主站在一处,垂着手,问:“师父,您看我这个弟子怎么样?”
岑秋风捋着长髯笑道:“也是个生了好胆的小子,跟他爹简直一模一样。到底是幼清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