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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黑影箭一般射向大轿,三柄长剑同时刺进了轿内,鲜血喷射。有死无伤,李来亨不会判断错误,人被杀死的手感,他很熟悉。
“得手。”
三个人影分三个方向迅速飘离。
街道上像是砸了锅,“抓刺客,抓刺客”的叫唤声迅速传遍了整个关隘。叫喊声、跑步声、兵器的碰击声……这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在李来亨的后面变得模糊了。他留下了他的部下,他们继续隐蔽,而他回来报告闯王,刺杀洪承畴得手,闯出潼关有希望了。
李自成的老营里,很多将领被召集起来,他们凝重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的表情。李自成朝李来亨打量了片刻,说:“老营的三百精锐你带着,明天朝东出击!”
“不,我有我的两百多骑兵就行了,这三百人是闯王的标营,我怎么可以带走你的护卫呢?”
“明天,你就一直跟在我的左右。”闯王有些许的激动。接着,他心里说,“将来,你就是扛大旗的人,除了总哨刘爷,没人胜得过你。”
李来亨同样激动,但是,特种兵不会过分激动,有时候,他们就是冷血动物。
明天,他一直紧跟闯王,这是闯王对他最大的嘉许。过去,只有李双喜才是紧随闯王的人,而明天,闯王在一生中最为危机的时候,他要求李来亨和他在一起。
闯王把生命寄托在李来亨的身上!另一层意思,他把李来亨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战场上,很多时候,谁保护谁根本就没法子说清,有句古话:上阵父子兵。李自成把李来亨当成了最亲的人。
今天之前,闯王绝不会对一个年轻人给予这么大的期望,哪怕是他的养子李双喜。虽然这半年来李来亨突然成长起来了,并且成长快得有些吓人,但这几天的战斗,李闯王才真正发现,李来亨不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他是所有将领中最值得信赖和依仗的大将。他想,如果这次能够成功脱险,今后他要让李来亨挑一份更大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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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闯营的将士已经整装待发。刘宗敏去了先头部队,在闯王身边,高一功等大将都紧跟周围。本来,他们都是各领一军的猛将,可是今天无兵可领,三千将士,一千给了袁宗第,一千给了刘宗敏,中军也就一千多,还包括一些非战斗人员。闯王的乌龙驹显得格外的兴奋,它每次在大战前都会兴奋不已,似乎它能嗅到大战前的紧张气息。
李来亨的二百多精锐整齐地站在他的身后,再远一点,就是闯王给他的三百骑,他们是闯王的忠实死士。他们只有一个信条,为闯王而活。今天,闯王对他们说,李来亨指挥你们。李来亨伤,你们伤,李来亨死,你们死。
回答李闯的只有一个字,整齐而又响亮的:“诺!”
这三百死士,和李闯出生入死数年,个个都是老兵,没几个人身上没有伤痕的。如果说精兵能以一当十,那这群人就可能以一当百了。
但李来亨更信赖他那两百多人,亲手调理出来的人知根知底,李来亨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们都心领神会,不需他多解释。他的一个“冲”,前面哪怕是一座山也会被他们踏平,他低沉的一个“杀”,就算是千军万马中,敌人的人头也会如滚瓜一样纷纷落地。
李来亨知道,闯王的三百死士交给了自己,那就是说,闯王意识到,今天的危险远远超过过去的任何一次,或者说,闯王已经明白,任何一种策略,任何一个方向,突围出去的希望都十分的渺茫。
这是李闯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悲观。
队伍成“品”字形排列。刘宗敏突前,他后面两侧,一是李自成的中军,打着“闯”字旗号,另一侧是袁宗第,打着“袁”字旗。到底哪一路是李自成,虚虚实实,让敌人琢磨去。
“品”字型布阵,这是闯王最常见的阵型。当然,今天他只能是最简单的“品”字排阵了,无兵可排,无阵可布。本来,他的品字阵是非常实用的战阵,它有很复杂的变形,简单的品字有丰富的内涵。大品中有小品,小品中有更小的品。李来亨也很欣赏这种布阵,简单实用,也符合二十一世纪的三三制理论。更符合物理学中三角形是最稳定的铁律。
品字又像是一把尖刀。
刘宗敏是尖刀!他的枣红马挺立在队伍的最前锋,手中的大刀闪闪发光。只要一接仗,这把大刀就是鲜红。
不愧是闯王手下第一大将。
这里是潼关南原。
历史上这里必然的大战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