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薰衣好奇之余,忽然想到,既是要私奔,包袱自然是越轻便越好,最好是揣一兜子大面额的银票,连多余的借口都不用找,直接趁人不备,从某处溜出去即可。
此时的她,哪里料得到,时隔许久之后,居然还有机会听到大小姐亲口对她说起,当初私奔之时,是多么的狼狈不堪,手头没有足够多的现钱,更没有她想象中的大面额银票,加上时间仓促,只将衔珠阁里值钱的首饰装了一匣子,就匆匆跑了出去……
“孩儿多谢母亲垂爱!”锦雪菱起身要拜,却被锦老爷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好一个贤惠的夫人,”他对着衣箱冷笑:“你就是这么打发我锦家的女儿么?”余下的话,他没好意思当着小辈儿的人说出口,你就拿亲生女儿扔下不要的东西,来做锦二小姐的见面礼?
“老爷——”锦夫人被他说得心头一颤,恍然回过神来,她也不搞不清,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一般,拿了这样的东西出来送人。
不等她分辨,锦老爷已站起身来,上前一脚,将那衣箱踢翻在地,沉重的木箱侧倒一边,里面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便全都跌落出来,乱七八糟的堆在了一起,那些压箱底儿的旧衣裳,就那么毫无阻碍的跑到上面来了。
但凡知规矩,守礼节的人见了,也免不了要暗想,这锦夫人该不会是思女心切,脑子不正常了吧!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薰衣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位锦老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他中等身材,步入中年,还丝毫没有发胖的迹象,五官轮廓虽说不上是什么美男子,却也仪表堂堂,一幅知书达理的敦厚样儿,可今儿个,怎么就当着小辈儿的面,给发妻这么大的难堪呢?
她正想得出神,冷不丁一股浓郁的香味儿袭来,呛得她鼻孔发痒,差点儿按捺不住打起喷嚏来。
“哟,这是怎么了?”桂姨娘的出场,总是这么的气场十足。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投过来,她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角,径直上前,冲着锦老爷福了一福,细声慢语道:“贱妾来晚了,见过老爷夫人。”
锦夫人受了气,哪有心思搭理她,想扭过头去,假装视而不见,又记起先前的过失,担心老爷再度给自己难堪,只得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桂姨娘多礼了,何时变得如此客气。”
偏偏对方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贱妾伺候老爷夫人是应该的,哪能因为这个费了应有的礼节,叫那多嘴的传了出去,说我桂兰不懂事也就罢了,若是累及家人,说咱们锦府没有规矩,岂不贻笑大方!”
她这话,表面上看,说的是自个儿,却分明是针对锦夫人,却又叫人捉不出什么错处来,心头恼着,也只能是干憋气。
桂姨娘一击便中,也不着急乘胜追击,反而扭过头来,满面笑容的看着锦雪菱:“这位应该就是二小姐了吧!”
她用的并不是通常的疑问句,而是略带感叹意味儿的陈述句,比起欲盖弥彰的锦夫人来,显得要亲切和蔼了许多。
“菱儿,见过桂姨娘。”锦老爷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下来。
锦雪菱本欲上前施礼,却被桂姨娘热情的拉住:“还真别说,咱们锦家的小姐,真是个顶个的美人坯子!不愧是亲姐妹,单看这小模样,就和大小姐有几分相似呢!”
有人再次提起大小姐,薰衣下意识的看向锦老爷,可这一次,他却平静得很,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这样看来,他对锦夫人的不满,还真不是这一次激发出来的。
桂姨娘嘴甜,礼也厚,随手取过丫头奉上的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对儿镂空雕刻的赤金腕钏,上面缀着光彩夺目的三色宝石,直看得人眼中也流光溢彩起来。
“这腕钏——”连一旁的锦老爷见了,也忍不住开口问。
一对儿小小的腕钏,就吸引到一家之主的注意力,这桩收买人心的买卖,当然是非常划算的。桂姨娘盈盈一笑:“这是当年嫁入府中时,兰儿自个儿着人打造的嫁妆之一,老爷忘了?”
经她一说,锦老爷似想起什么来,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采来。
锦雪菱刚一入府,就得了如此贵重的见面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言行举止中,比起先前来,已是驾轻就熟,自然了许多。
“好生收着。”谢过桂姨娘后,她小心的捧了檀木匣子,侧首将东西交给了薰衣。
这腕钏,连大小姐的首饰盒里也不曾见过,薰衣本也有心仔细瞧个清楚,可二小姐侧脸的轮廓一闪,却让她生出一种异样的熟悉感来,难怪先前总觉得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此时乍一见侧脸,她竟然微微一怔,难怪方才桂姨娘说,她和大小姐长得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