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又有了新的打算。
“如此甚好。”重新坐回桌前,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也许不用亲自操心了。
过了片刻,响起清晰的叩门声。
薰衣打开门,站在走廊里的,却是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穿着举止都透着清爽利落劲儿,她身后,还跟着一名托着茶具的丫头。
“我娘家表弟从南蛮国捎了些上好的海茶过来,大小姐是贵客,平日里请都请不来的,今儿个不知能否赏脸吃些茶?”
薰衣脑子转得快,想到莺儿一进门,就指明了要找掌柜的,那眼下的这一位,便都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情,也不多加询问,就开了门把人放进来。
果然,锦雪卉见了妇人,口中唤着“钱掌柜”,俩人携手谈来,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
见到这个钱掌柜,薰衣心头的高兴,并不比大小姐少,她想到的是,原来这个世界,女子也是可以行商,能够独当一面的,这让她对今后的日子,又多了几分期待。
客套的话没说两句,钱掌柜就提出要请自家表弟过来一叙,给大伙儿讲讲南蛮国的趣闻,不由分说就差了丫头去请。
锦雪卉不置可否,只一味儿的捧了茶盅细细啜饮,尽管如此,还是让薰衣从中瞧出了几分羞涩和喜悦掺杂的意思来。
不消半盅茶的时间,樊公子就领着樊仁进了门。
薰衣没有想到,他倒是个脸皮薄的,进了屋,先假意向“表姐”钱掌柜施礼问好,双眼却忍不住直往大小姐身上瞥,也不知看清没有,站起身来时,细白的面皮上,已红得跟喜布一样。
“这位是锦府的大小姐,还不快与人家见礼!”钱掌柜也不是省油的灯,两眼含笑的在俩人间来回穿梭。
见他与自己见礼,锦雪卉面上的燥热变得愈发的滚烫起来,连回礼的声音也完全不同往日,轻轻柔柔的,哪里还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气势,仿若风吹便倒的娇娇女一般。
薰衣在一边看了,忍不住暗自嘀咕,看起来,锦府这回又要热闹了!
三人围坐桌前,先前还有几分扭捏,渐渐的,樊公子和大小姐都放开来,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自然是樊公子侃侃而谈的奇闻异事,真假难辨不说,却是相当的引人入胜,就连自认见多识广的薰衣,心头也再没了一丝杂念。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薰衣瞅准了几人说话的间隙,上前福了福:“大小姐,再晚一些,上回在玲珑坊定制的首饰就赶不上去取了!”
锦雪卉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起身向钱掌柜辞行,眼角的余光,却小心翼翼的与樊公子撞到一起。
那钱掌柜是过来人,哪会不懂这对小儿女的心思,连声说,光顾着品茶说话了,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说罢,就要命丫头去请师傅上来为大小姐量体裁衣。
薰衣处处留心,见那俩人的样子,暗叹一声,只得做个恶人,上前两步,挡在俩人之间,对钱掌柜说,大小姐的衣裳,自当要庄上最好的裁缝来做,可今儿个那手艺最好的冯三娘不在,也就暂不做衣裳了。
钱掌柜听了,面上流露出几许失望来。
薰衣暗忖,这种未婚男女私自会面的事,若未事先打点好,大小姐定是不会轻易参与的,既是这样,那钱掌柜为何留人做衣裳不成,还会如此不甘呢?
其实这事情,倒真是她想错了。
这种事情,本就担了相当的风险,如今俩人一见之下,颇有好感,按理,作为中间人的钱掌柜,在事成之后,本应收到男女双方的额外的赏钱才是,可她见两位当事人眉目传情不便打扰,他们身边儿的下人却也一副毫无自觉的样子,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只是碍于锦家的名头,不好当面撕破脸而已,当下,面上就没了先前的光彩,连送客也只差了身边的丫头跟出来。
薰衣只惦记着出门时间太长,担心生出变故,一门心思催着自家主子离去,竟也并没把钱掌柜的反应看在眼中。
“拿着,回去悄悄给那小厮。”下到一楼,见那丫头折身返回,锦雪卉才停下脚步,塞了两锭银子在她手心里,面儿上却不住脚的往店外走:“方才不小心把绢帕落在屋里了,快去取了来!”
薰衣一愣,敢情大小姐这是责怪她没顺势给钱掌柜塞好处呢!
想通这个,她再度回到二楼,见钱掌柜主仆正和樊公子说话,忙笑道:“钱掌柜可有瞧见我家小姐的绢帕了?”
“怎么,大小姐落了东西?”钱掌柜问着,便与丫头四下里找起来。
趁此机会,薰衣疾步窜到樊公子跟前儿,把银子他手中一塞,又冲钱掌柜那边儿使了个眼色,与此同时,掌心中又多了一件柔软的东西。
装作找绢帕的样子,错开几人走到门边,弯了弯腰,笑道:“哎呀,瞧我这眼神儿,原来在这儿呢!”
几人闻声看过来,见她手中拿着一方雪白的绢帕,也都作罢了。
“钱掌柜,”临行前,略一思忖,她自作主张道:“大小姐说,今儿个这几匹,她都挺喜欢的,什么时候冯三娘方便,请她到府中来一趟,替我家小姐量体裁衣。”
她这话一说完,屋中几人眼中都不同程度的一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