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陈仓道作为离凉国天水最近的路,已经算是人迹罕至了。一路上没什么客栈,偶然遇到一个当地人,细问起来,原来大多数人一听说大魏与凉国开战,全都往汉中迁徙了。没有了客栈,我们少不了夜晚行路。若是晚上在亭下休息,吴乐和王赫则轮流值夜,我更是剑不离身。
在入陈仓道之前,我便早早地换上了元洸给我的那套男装。衣服很新,像是新裁制的。用的是银灰色的缎子作里子,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纱绢,上面用银线绣着细长的杉叶,宽袖窄腰,衣摆略宽,尺寸与我是很合身的。
此时此刻,规月和镂冰在亭下互相依偎着,已经睡着了。王赫昨日一个人守了一整夜,很是疲累,也睡下了。我怀剑坐在一棵大桑树下没有睡,吴乐也没睡,眼睛下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阴影。我俩相视一笑——夜风吹来了一丝血腥,也传来了那不易察觉的马蹄声。声音虽然很远,但是却激起了我和吴乐心中的不安,陈仓道大概也不安全了。
过了许久,马蹄声由远及近,原本挑拨着篝火的吴乐立刻站起来,捅了捅一边的王赫,各自拿了武器。我也赶忙将规月和镂冰唤起来。从马蹄声来判断,往这边来的应该只有一骑,不大可能是流寇,不过机警一些总是好的。
来的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粗麻袍子,袍子上有深色的血痕,腰上别着一支类似令旗的东西。他看见我们,立刻勒住马,一口蜀地口音冲我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流寇就快要杀过来了。”
吴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刻拿了铜水把火扑灭了,并冲王赫道:“赶紧卸车,马留着。”
王赫也反应迅速,提着一桶水就把生的火给灭了,一脚把烧焦的木柴踢到了草丛里,顺带着用鞋底蹭了蹭有些发黑的地面,“毁尸灭迹”十分迅速。他一边卸车一边问:“那车怎么办?咱们就这么骑着马逃,能逃走吗?”
这时候只能骑着马逃走,驾着车逃跑那绝对是自寻死路。不过实际情况其实更加糟糕,若骑马逃走,我们一共五个人三匹马,那就要有两个人与别人同驾一骑,真要逃那也是逃不掉的。
吴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走到那个骑马的人面前,一把将他扥下来。军人到底是军人,别看身材差不多,但是那名男子被吴乐那么一扯,就如同一只野兔子被揪住耳朵一般,顺着马鞍溜下来了。
“咱们几个一起,把车从这个山坡推到河谷里去。”吴乐说话干脆利落。
那男子却不乐意:“咱可是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没闲工夫在这耽误。”吴乐也不废话,直接把长枪顶在那人的后背,那人立刻转了笑脸,“我去推,我去推。”
吴乐没忍住笑,道:“变脸变得倒快,你放心,你帮了我们,你家小世子要重谢你。”说罢,他随手将那人腰间的令旗一抽,直接抛给了王赫,玩笑道,“你世弟比你能耐啊,如今都当了山大王了。”
那男子本来想去夺那令旗,听吴乐这么说,脸一黑,道:“你们是什么人?”
吴乐只笑而不语,指了指刚被王赫卸好的车,幽幽道:“先推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