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军医,水弄好了,是现在就端进去吗?”帐外,安详提着两桶热水,朝里面喊道。
“恩,进来吧。”正翻阅着各种兵书,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自己还未掌握的打仗技巧的银面一愣,然后起身,走到外面掀起帐帘。
银面站在那,看着安详帮他从房间一角找出一个大大的浴桶,然后把水都倒进去,将手伸进去测了一下水温:“云军医,可以了。”
“恩,你下去吧。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如果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就说我很快出来。”朝那个个子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少年点点头,银面吩咐道。
“是。”
跟在银面身边两个多月的时间,安详早就对他某些怪癖习以为常。知道这个平时总是冷冷的男人有洁癖,几乎每天都要沐浴,而且沐浴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打扰。
刚开始的时候有人对他的这个坚持不以为然,非要在他沐浴的时候闯进去。然后等那个人出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他身上开始出现类似红疹的东西,密密麻麻。那人痒痛难当,在千求万求之后,银面才给了他一个药丸,让他服下,然后很快就恢复如常。
但正是这个意外,让军中的将士对他们这个医术高超的军医有了更深切的认识。可以惹怒任何人,但是这个男人,却是绝对不能惹的。
等确定周围没人之后,银面把放在一旁收起的屏风张开,绕着浴桶围成一团。走到一旁的桌前将上面特质的夹子拿起,然后走到帐帘前,将帘账夹起来。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银面拿起藏在柜子里的梳妆镜,放在桌上,然后伸手解下脸上的面具。
镜子里出现一个倾国倾城,齿白唇红的面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为她而存在。如水的眼眸清澈而纯净,娇嫩的唇微微张开,久不见天日而显得有点苍白的脸上在两腮适时染上酡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怜儿浅浅一笑,并没有太过在意,也不见任何欢喜得意之色。这样一张让人直觉的惊为天人的面容,从来没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相反的,因为它,自己还因此惹上以对麻烦。要是自己只是平凡之姿,恐怕现在还可以像以前那个平平静静的在云家那个破旧的院子里生活着吧。
想了想,然后又忍不住张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脸:似乎现在在这样抱怨也没什么用处了吧……
走进屏风,褪掉身上带着血腥味,满是灰尘的戎装,然后抬起玉足,迈进温热的水中。
安详站在帐外,听着里面几不可闻的水花声,脸上神情复杂而变化莫测。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那个云军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要具体说却又找不到,只是隐隐的有那种感觉。
“安详,过来帮一下忙。”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喊声。
“知道了,等会,这就过来。”看看眼前的营帐,犹豫了一会之后,安详还是朝着喊声的方向跑过去。
反正,就算外面没人,也不会有人会冒着那么打的风险进云军医的营帐吧。这么想着,安详脸上的担忧之色倒也消散不少。
这边人刚走,那边拐角处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待走近,才发现赫然是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的雷孤易。
本来他还在跟那些下属讨论下场战役的部署还有晚上庆功会的事情,但是想想那个立了战功就不见踪影的人,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有点不安。然后在迟疑了半天之后,终于以有急事为缘由,提前离开了。
“咦,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还好像很安静的样子?”看着眼前寂静无人的营帐,雷孤易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叫安详的人哪去了?”掀起外面的帘账,雷孤易大步走了进去,嘴上还在嘟囔着什么。
怜儿躺在浴桶里,身体的疲惫直到泡在温水里才反应出来,才过一会,就受不了睡神的招呼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以至于没有发现那丝闯进自己领域的气息,也使雷孤易慢慢靠近她休息的内室。
这还是雷孤易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各种样式的草药和制药工具,雷孤易忍不住的惊叹,对银面的欣赏又上了一层。
“咦,怎么没人?”在里面饶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雷孤易有些疑惑的挑高眉,然后伸手准备拉起内室休息的帘账。
就在这时,刚才怜儿插在上面的夹子起了作用,拖延了一些时间。也正是由拉帐帘弄出的响声,把那个沉睡中的人儿给惊醒。
听到跟自己一帐之隔的外面传来细细碎碎的拉布料声,怜儿猛地从睡梦中醒来,然后一眼就看到那正在不停晃动的夹子。
立马起身,将屏风上的衣袍拿下赶紧穿上,但是还没来得及带上掩容的银色面具,帐外的人彻底失去耐性,然后大力将帐帘拉下。
诧异回头,然后刚好与帘外那个满脸不悦的雷孤易四目相对。
惊艳?
不知这个词能否形容雷孤易在看到那张如仙般纯净美丽的容颜时的震撼……出水芙蓉,面带嫣红,害羞带怒。
“出去。”终于反应过来,怜儿下意识的抓住衣领,出下头,冷冷喝道。
这是这一声有些嘶哑的怒斥声,恍若惊天之雷,让雷孤易猛地惊醒。俊朗的脸上也染上不好意思的潮红,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银面?”
那种熟悉的低沉嘶哑吼声,再加上现在的情形,和你放在桌上的银色面具,雷孤易在震惊之余也很快猜到了眼前这个绝色仙子的身份。
“出去。”怜儿再次冷冷的吐出两次字。
雷孤易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好撞见仙子沐浴了,想到这,就算神情再大条,也不免微微红了俊脸。
“银面,你先收拾一下,我想我们要好好谈一下。”
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怜儿清亮的眼睛闪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平静:“你先出去,有事等会再说吧。”
注定要来的还是要来,逃不掉呢的。与其想着怎么逃避,还不如直接点勇敢的面对。
将有点凌乱的衣衫穿好,然后将面具拿起带在脸上,深深的吸口气后,迈步走了出去。
两人对视很久之后,雷孤易才轻轻开口:“你到底是谁?”
“云思神。别想了,你肯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把真实名字告诉你,只是因为信任你,而不是因为害怕。”说起这个蕴藏深意的名字,怜儿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漆黑的眸子清澈而有神。
“你的身份?”雷孤易勉强把烦乱的思绪控制住,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不似男人的人,继续开口。
“孤儿。老家在北陵雪城,不过从小离家流浪,已经忘了具体地址了。”想想那个一直渴求着自己原谅的老人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雪城,怜儿脸上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了些。不过幸好面具将一起都挡住了,雷孤易也紧紧注意到她轻轻的吐出口浊气。
“你为何来战场?还有就是,你跟司徒怡雪又有个血海深仇?”沉思一会,雷孤易猛地睁开璀璨的星目,里面流光闪烁。
“为了报仇。”怜儿微微一愣,然后抿紧薄唇:“司徒怡雪杀了我最爱的人。”
也许是银面那冰冷的话语,或者是他在说这句话时有点微微颤抖的身体,雷孤易很久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从一开始,对于眼前这个有着倾城之人的男人,他就没有怀疑过。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置信,但是对于他,信任一直存在。
“是因为身为男子,却有着比女子更加艳丽的面容,而在军中,这个对于一个男人更是致命的确定,所以才戴面具把脸给掩藏起来吗?”雷孤易突然开口,问出了另外一个敏感的话题。
“咦?”怜儿一愣,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自己的这张脸,不清清楚楚的表示着她是个女人吗?怎么会……
“放心,我不会把你当成女人的。要知道,像司徒怡雪那种不男不女,非要做的跟男人一样强悍的女人不是到处都有的。而且,要说你是个女人,恐怕还真的让人很难信服呢。医术一绝,兵术一绝,还有武艺一绝,这平常人只要掌握一样就可以有一番大作为的三绝,你全都具有。所以,你绝对不会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看到那双清澈眸子里的疑惑,雷孤易顿了顿,然后开口。
“恩。”听到雷孤易的解释,怜儿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才比较合适。是该笑呢,还是该怒呢?简单的一句话,既夸了自己,也骂了自己……
面具下的眉为难的蹙起,这个时候的怜儿,有点孩子气的茫然。
“我来找你是准备跟你说一下今天的战事的。”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雷孤易赶紧把话题引正。
“恩?”怜儿挑眉,一脸不解。不是胜了么?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今天我们确实大获全胜,但是主要胜在利用了有利的地势,还有就是司徒怡雪没有考虑你的存在。所以说,今天之后,司徒怡雪肯定会改变作战方略,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准备下次的出击。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肯定知道这次的失败是因为你的突然出现,然后就会利用各种方法给你引起麻烦。”想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雷孤易狠狠的皱眉,很是不悦。
“又没什么把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怜儿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兀自烦恼的男人,凉凉道。
“喂,我是在担心你好不好?”听到银面的话,雷孤易立马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与其担心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不如把心思多花在下一次的战役上。我只是说自己没什么把柄,不需要担心。但并不表示说北陵跟西林的交战就可以不担心了。”鄙夷的看了那个身材高大,很多时候精明如狐狸,但是更多时候傻得像二愣子的男人,怜儿毫不留情的出口讽刺。
“呃,银面,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刺猬,浑身带刺呀。”傻愣了一下,雷孤易幽幽的吐出几个字。
“说吧,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还有,朝廷那边有没有什么指示?粮草的供应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在雷孤易说完之后,怜儿又赶紧转开话题。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早点把那个该死的女人解决,那人跟自己之间的事也不知到何时才有个尽头。
“晚上有场庆功会,希望你能参加。到时候还有个重要人也会出现。我准备把你介绍给他。”嘴角带上神秘的微笑,雷孤易显然心情很好。
“那其他的呢?”猜不到他所说的神秘人物是谁,但怜儿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那些不用担心。”雷孤易浅浅一笑,到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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