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8）

    这应该归功于从田恬那里借来的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个凄婉忧伤的战争故事，讴歌了一群在死神面前无所畏惧，奋不顾身扞卫苏维埃祖国的年轻女兵，鞭挞德国侵略者的残忍和暴戾。那是一九四二年的初夏，一位名叫瓦斯科夫的准尉同志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一堆不饮酒的士兵，可全都是姑娘。瓦斯科夫十分尴尬，这些女兵好像并没把战争当回事儿，她们几乎人人均有一些属于女人的浪漫往事。偶然一天，黎明时分，出现了凶神恶煞的德国鬼子，瓦斯科夫决心率领班长丽达、战士冉妮卡、战士索尼娅、战士利莎、战士嘉莉亚等五位女兵去消灭这伙匪徒。他们赶忙抄近路艰苦行军，结果在德国人之前到达目的地，由于敌人数量众多，瓦斯科夫派遣利莎去向总部报信，但不幸的是，利莎不小心身陷泥泞的沼泽地，不能自拔。索尼娅被敌人用匕首刺死。嘉莉亚在双方交火中丧生。丽达负伤痛苦难忍，冉妮卡不顾一切把敌人吸引到自己身上，英勇牺牲。丽达不想连累战友，用手枪自尽。到后来，复仇心切的瓦斯科夫俘虏了剩下的德国兵，赶回营地。多年后，年迈的瓦斯科夫专程来到五位女兵的墓碑前，那熟悉的黎明依然静悄悄，静悄悄的。

    在林寒英眼中，丽达班长就和沈青班长一样，是他的最爱。特别不一般的个性，特别与众不同的恋爱模式，把新加坡人的情感波澜掀得天翻地覆。战争之前，一次学校与边防战士们聚会的夜晚，羞涩的中尉奥夏宁遇见了还未满十八岁的丽达，用小说里的话说，当时的丽达并不属于那种活泼开朗的少女，她坐在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是这个地方，她同奥夏宁凑巧坐在一块儿，大家不约而同紧绷着脸，目不转睛，一动也不动。接着做游戏，跳华尔兹，后来两人并肩站在窗户前，再后来，男人送她回家。丽达故意使坏，带他走了一条最漫长的路。可中尉呢，依旧默默无语，连抽一根香烟都要征求她同意。也许正是这种腼腆的性格，姑娘和这个男人走到了一起。

    林寒英不止一次想象自己，与书中的奥夏宁中尉如出一辙，内敛深沉，通过持之以恒的不懈努力，现实生活中的丽达班长沈青最终投入他的怀抱。打听到越东芭蕾舞团一行专程来海龟上演舞剧《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将在重新装修完毕的海燕剧场里，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视听享受。于是他早早赶到剧场售票处排队等候，运气不错，买了两张，位置非常理想，只是要等三天，而且还得保证明后两天沈青会来找他，不然的话，他只有倾巢出动，违背博洛尼亚的指示了，反正作为男孩就必须承担主动出击的风险。

    突然一天响起了熟悉久违的敲门声，他屏住呼吸，脚步变得沉重起来，猜想应该是沈青班长，没错是她。

    打开门，心上的人儿映入眼帘。短暂的沉默过后，沈青走进屋内。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尤其林寒英显得语无伦次，吞吞吐吐，就这样难堪了好长一会儿。

    明天晚上……肯不肯赏光？去海燕剧场看芭蕾舞剧？林寒英打破僵局，终于说出了请求。

    什么节目？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越东芭蕾舞团。

    是吗？沈青喜出望外说，他们已经来我们海龟演出了！

    一起去看看？

    当然，知道吗？我已看过小说、电影，还有学生排练的话剧，至于芭蕾舞剧还头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