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错。胡七来得频繁确实是一种“骚扰”。而对于胡七的老婆来说,寒洲的出现更是对她们平静生活的“骚扰”,可是那女人总是对着寒洲阴阳怪气又是对寒洲心情的“骚扰”,唉,“骚扰”好忙啊。
两人玩闹着就到了店铺所在的花枝街,这是寒洲心目中的一号店,花枝街的名字老让寒洲联想到秦淮河畔的胭脂红粉,但老实说,这是咸阳老城区的高级住宅区。
那么,咸阳的红灯区到底是藏在哪里呢?**这个古老职业现在是照章纳税的吗?那么她们的户口是登记在妓院的集体户呢还是什么别的特殊户籍?
呃,又脑洞大开了!
挂完竹简,西施美滋滋地左看右看,这个小小的豆腐店,因为牌匾、因为楹联、因为竹简,变得——,变得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西施找了找词汇,嗯,应该是变得“高等”,连带着做这个生意的东家也变得“高等”。
对,这是个“高等”的店铺,小寒姐是个“高等”的女人。西施崇拜地跟在小寒姐的后面走向下一家店铺。
二号店位于柴火巷,是咸阳本地人集中的地方。一进去就听到地道的咸阳方言,跟在电视上看到的陕西方言小品差不太多,这种历史的重叠让寒洲产生了滑稽的游戏感:那些咸阳人面对一个说着北京本地话的人说,看,这个乡下人!
……
“准不准”活动终于布置好了。寒洲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销售反馈。
到作坊看了一圈,酱豆腐也发酵的很好,叮嘱了做豆腐的大嫂一些卫生关键点,就退了出来。
今天能吃到好东西,刚才在厨房见到了莲藕和茭白,寒洲心里直叹气,要不吃不到,要不就扎堆儿,这家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不过,目前她是客人,吃住不掏钱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下一步当然是搬出去,老住在人家里好像名不正言不顺。何况还有胡七那两个老婆老是“哼”来“哼”气的,有时寒洲想问问,大姐娘家是在圈里的吗?
不过自己是高级知识分子,岂能与这等俗妇一般见识。
晚饭过后,众人说着豆腐店里的笑话。
“那花枝街的伙计太历害,有位老先生一次不赢再来一次,接着又一次,急得他家孙子说,爷爷,我们家的豆腐都吃不了啦。最后那老先生不玩了,临走还给店铺提建议,下次伙计切了让客人猜,游戏反着来。”那三十来岁的胡九说。
“嗯,我听了这么一个。那三闾巷的伙计也是每次赢,但他每一次下刀都多切出四钱,总是让客人占了便宜,客人摸出了门道,就告诉其他的客人,人们就围着他,看看是不是这样,伙计越紧张越没准头,还真是每一刀多四钱。”胡七也乐呵呵地说。
“哈哈,那是不是人家该给他起个外号叫‘多四钱’?”胡家老爷子笑得胡子一撅一撅地。
众人也附和着笑。
这家人还是很和睦的,寒洲想,她在家里的时候,父亲也是这种待遇,全家哄着高兴的。
“小寒姑娘啊,玩完了这个,下一步我们做什么呢?”老爷子笑完了又把目光转向他,眼神温暖而慈祥。
“啊,我正想和老人家您商量呢。”寒洲回过神来说。
“那我们就都听听。”老人说。
众人安静下来,胡七鼓励地看着她,也是温暖,啊,不慈祥。
“我想每月的初一、十五把我们做豆腐的渣子拿到各店里去赠送。花枝街那样的地方就少送些,柴火巷那样的地方就多送些,买不买豆腐都可以来拿。”
“我们家那么多牲口都是可以吃掉的呀?”西施说。
“当然是可以吃掉的,但我想我们做生意赚钱是一面,赚人心是另一面。呵,这样说就功利了,就当结个善缘吧,有的小孩子吃都吃不饱呢。”寒洲真诚地望着老人家说。
在她看来,咸阳的穷人也不少,那些做苦役的都未尽吃得饱。
“赠送?小寒妹子你想过没有,会不会我们是想结善缘的,但有人拿了这些去喂牲口,那我们的善岂不是放错了地方?”胡九听了发问。
“呃——,可能性也有吧?”胡九思索了一下说,“但是若张三领了拿回家喂牲口,李四看见了会怎么想,会怎么说?难道这张三在街坊邻里面前不要面子了吗?”
“那李四还可能向张三学习,反正是白来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胡九抢白了一句。
寒洲发现,他就喜欢和胡七呛着来,但他们的兄弟感情还是不错的。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这些晚辈,开口道:“小寒姑娘的话,我听进去一句,做生意赚钱是一面,赚人心是另一面,这话就生意来说,我是同意的。至于别的,我想,我们能吃得饱饭,也不在乎一点豆腐渣,就只管种下善因,是不是得到善果,这从来不是我们一家能管得了的,既然管不了,那就不管了。”
老人表态,这事儿就算通过了。
老人临走时,还对寒洲说,日子怎么定都可以的,不一定是初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