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小根或者小果?”
“哈哈,说的是呢,再有就这么叫了。不过再有一个养着也费劲。”说着还拍了拍肚皮,动静挺大。
“生女孩儿倒也罢了,若生了男孩儿备不住得去服役,还不如不生。”说话的是那弱弱的女人,眉头皱着,脸白白的,让人有些不忍对她高声说话。
“这是小花的婶子吧,我也得叫姐姐了。”寒洲说着做了个让座的手势,小孩子们在地上乱蹿,大人就跨坐在炕沿上。
“我哪当得起,不过虚长了几岁。”那女人倒轻声慢语的,和翠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我听嫂子说,妹妹是神仙般的人物,和你说话最让人快活,我这身子病着也有些时日了,想来也是要遇到能治好的人了。”还是那么轻声慢语的,倒让寒洲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人太会说话了,倒是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我哪是治病的神仙,倒是全仰仗众人之力才能活了下来,我对这些乡邻们感激不尽呢!中午还有位婶子给做了碗面,我都不知道这婶子是什么模样、什么禀性,那面却是暖到人心里去了,等我好了,这些姐姐婶子们都是要一一拜望的。”
“那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不会不管的,也别太挂在心上。这也是你和我们这里人的缘分。我呢,也想找人说说话。人家说,别想了,别想了,想也想不回来,可是就是不能不想。干活时候想,干不了活了就更想,要是有个男人在身边,日子就不一样。也得亏是邻里们哥哥们帮着,要不就过不下来了。”女人笑着说的,但那笑容过于沉重,让人不禁心生同情。
“姐姐既然想就把这想念告诉他,虽然他回不来,也总知道家里有人惦念着,为了这份惦记他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姐姐说出了这想念,心里也舒坦些。”
“我倒是想说给他听,怎么能听得到呢?”她无奈地摇摇头,心说,这神仙般的女子就是长了一张好嘴,有什么用呢?
“姐姐给他写信啊,纵然路远,但总有到的时候,总比这没边没沿的想望要好。”寒洲真心实意想帮她。
“写信?我们都不会写的。嫁了人的姑娘给娘家都是捎口信,哪里会写!”这次是翠翠插话,她使好心把人弄了来,当然是希望解决问题的。
“嫂子说的是呢,我不会写,三牛他也不会认,再说怎么让信传到长城那个地方也不容易,家里有老有小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管不顾地去找他了。”
“哦,是这样啊。”寒洲这才觉得自己刚才冲动了,忘记那时还没邮局,驿站是有的,但是只给官家服务。怎么办呢?
看寒洲蹙眉,妯娌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也有些泄气。
“那个——,姐姐,如果我帮你写信,你能不能说动驿站的人帮你把信传出去,这双流镇对我来说是生地方,我使不上力的。”寒洲期待地看着妯娌两个。
“我家三牛他不识字的。”可见更重要的问题在小花婶子看来是这个。
“我们来画一封信给他,没问题的。”寒洲很肯定地说。
“画?你会画?”小花婶子眉头皱得更深了。心说,如果画不好,会错了意,还指不定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别把三牛吓死了。
“没问题,画完了让小花看,她如果能看懂,小花她叔肯定能看懂。”对于画画儿,寒洲很有信心,在二十一世纪开个培训班有点自不量力,只够自娱自乐的,在这里弄个简笔画、漫画还是不成问题的。
“真的?那么,我们就试试?”小花她婶子看了看嫂子,还是有点信心不足。
“那就试试!”翠翠很果断地拿主意。
寒洲看着她们,心想,简单的人能获得成功,就是在于他们勇于尝试,胜就胜了,败就败了,代价固然是大的,如若成功收获也是大的。陈胜吴广这些走出来一领风骚的人,哪一个是思前想后久久不决的。刘基那些人只适合作个谋士,而整个秦朝内阁中枢,在她看来连一个伟大的让人称道的谋士都没有。也不知道刘邦这厮现在是否已经供职于泗水亭,派出所所长干得怎么样?如果有机会,倒不妨在他起事之前去瞧瞧,是否如《高祖还乡》中所取笑的那样“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麦无重数。换田契强秤了麻三秆,还酒债偷量了豆几斛,有甚糊突处?”想到这里,寒洲就露出了自娱的笑,这笑容弄得妯娌两个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她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呃,我们这样,要准备——”她本来说要准备纸和笔,话到嘴边想到这个时代纸还没发明出来,现造纸肯定是做不好的,那就只能用布帛之类,笔只能用毛笔,这当然是已经想到了的。
“要准备什么?”小花她婶子很急切的样子。
“要准备布或者绢之类的东西,还有毛笔、墨汁,你们看看难弄吗?”寒洲想到早上那一个鸡蛋,就想到她们准备这些东西或者也是不容易的,而在这方面自己现在确实无法帮助她们。
“行,我去弄来给你。”小花婶子这次不再犹豫了。
这是个让人尊敬的女人,寒洲心想。她一定不能让她失望的。
大大小小的几个人走远了,临走时细心地帮她拴上了门。寒洲又把自己放平,养着,她得好好考虑一下目前能做的事情。回去肯定是不容易的,但既然能来,按说也就能回,在寻找到回去的途径之前,要努力活下去,养着这具皮囊。生活的标准不能太低,若太低了就愧对两千年的文明积累,精神上也不要太受委屈,太受委屈会愧对前世的种种坚持。
总之,身体要快快好起来,然后走出去先看看,一定不能白来一趟的,大不了算一次不花钱的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