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在一派秋景中,花园里几株秋海棠开得格外娇艳,给这秋天增添了几分姿色,于是绕着那几株海棠看了看,只说了一个字:“花?”
“哎呀好,人都说秋日说草木凋零的季节,但是忘记了还有如海棠这般美艳的花朵,皇上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呢!”张昌宗立刻吹捧着,“宋学士,还不赋诗一首?”他习惯性地说着,甚至没有多看簇拥着的人群一眼。
继而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嗯?宋之问人呢?”武则天问着。
安金藏轻声干咳了一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皇上,宋学士突然拉肚子了,来不了……”
武则天看了看安金藏:“是你……?”
“是,宋学士让金藏代为参加。”
“你会写诗?我记得你是个胡人。”武则天说着,无不怀疑。
“金藏不会写诗。”
“安金藏你大胆!”张昌宗叫嚣起来,“不会写诗你来做什么?敢戏弄皇上?!”
由于上次告密的事情,安金藏本来就对张昌宗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他针对自己,瞥了他一眼:“不要动不动就扣帽子好不好,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
武则天定定地看着他:“安金藏,你不怕有一天朕没有耐心听你的诡辩么?”
安金藏知道,武则天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人都说老糊涂,年纪越大,越喜欢听好话,就算当年的李世民,到了后来也“渐恶直言”了。
所以这次不绕弯子,他得速战速决:“皇上,这次金藏只是代替宋学士而来,若要作诗,也是宋学士的诗罢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宋之问之前的诗集,这是宋之问天天给他穿小鞋让他去书馆找冷门书的时候,他发现的。
当时只是鄙夷地掠过了,而此时,这书,已经成了至关重要的东西了。
“是么?你总算学‘聪明’了?”武则天带着揶揄地说着,“那你说说,今日,该用宋学士的哪首诗合适呢?”
安金藏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其实他要念哪一首,早已经事先折页了:“我看就这首《有所思》挺合适的。”
说着,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而张氏兄弟居高临下,嘴角已经开始隐现笑意,仿佛要等着安金藏出丑了。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幽闺女儿惜颜色,
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
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安金藏念着,只觉得还挺朗朗上口的,在场这些“内行”的文人们早已经啧啧称赞这诗结构的精巧、音律的和谐。
安金藏瞥了眼坐在龙椅上的武则天,她也听得频频点头,很欣赏的样子。她越是现在点头,这事儿就越好办。
安金藏猜得没错,宋之问果然很不要脸地在“杀”了刘希夷之后,把他的这首诗收入了自己的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