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座山最高,最难上,一条蜿蜒的小山路盘旋着,在山顶上有一座道观,观名通天观。
观中只有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士,香火并不旺盛,在这道观之前是有一块并不大的空地的,当清阳子来到山顶,转过那块蜿蜒山路尽头最后一块麻色巨石时,入眼的有十余个人,这十余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当清阳子出现时,他们一个个朝清阳子看来。清阳子并不意外这里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在这里,因为后天就是升仙大会之日了。升仙大会是人间的说法,若是清阳子二十年前不被逐出师门,那一次他或许就要带要带领师弟师妹来这里招弟子了。
清阳子听到有人在低声的说道:“又来了一个,看此人容貌不凡,当是我等劲敌。”
说话之人是一个面目看上去颇为红润,但是头发已现灰白的老人,也是一位修士,只是他却是一位典型的人间修士。人间修士修行着上界各派散落在人间的大道诀要,通过大道诀捕捉着天地间散乱的一些法意,又通过服丹食气、采阳之术、炼体之法使肉身积蓄灵力。
他们的法术对于清阳子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普通人看来仍然是神仙手段。
落霞山升仙台在人间修士之中算不得是什么大秘密,在今天的夜里到明天,会不断的人到来,人一多,自然的就会有竞争,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竞争其实并不存在,因为各门各派招收弟子并没有人额限制,只要符合各派招收标准的都会招去,只是来的人大多时都不符合而已。
这升仙台渡尘金桥的彼端并不是只有天衍道派一个,还有另两个,分别为沧浪剑宫和法华密宗。
清阳子信步走到那通天观中,看着眼前的通天观,心中涌上一种岁月残酷感,当年他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只是他与尘世间唯一的记忆就只存留在这个通天观中,除了离开天衍道派的二十年。
他穿过观前空地上散落的人群,站在通天观的门口,看着通天观中点燃的大烛火,那火光照耀下,那里没有任何的神像,有的只是墙壁上的壁画,壁画是一座山,一道彩虹从山头连通天际。那山正是这座落霞山,那彩虹就是渡尘金桥。
这道观之中也有两个人,但是他们并不是这通天观的主人,这两人一人站在那壁画前,一个则站在另一边的墙壁边看着那一副字,那副字是清阳子写的,也是他道号的由来。
“清灯不照混沌天,一点元阳心中念。”
看到这副字,他心中关于这通天观的记忆便如开春的雪一样,快速的融化着,化为春水潺潺在心里流淌。
清阳子其实有两个师父,其中一个是天衍派的灵通子,另一个则是通天观的老道士不执道人。
老道士不执道人在他随灵通子离开之时他让留一点念想在这尘世,老道士说:仙也是人,无人不成仙。
清阳子站在那里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回忆品味着这种记忆复舒带来心境变化。
这时,观中又进来一个人,一个头发乌黑浓密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看上去简单,却透着贵气的锦袍。这个中年贵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腰间悬着一柄白鞘长剑,两人笔直的朝观内而去,就像是老爷归家一样。
不一会儿,清阳子便听到里面轻微的争执声传出来,他神念微动,后殿之中的对话便尽收耳底。
说话的是一个小童的声音,另一个则是刚才那个腰悬长剑的锐气年轻人。
“师父他病了,才刚刚睡着怎能去扰醒,实在是腾不出静室了,两位还请自便吧……”
清阳子听到这个已经朝后殿而去了,走的过程之中他便听到那个腰县长剑年轻人寒声说道:“你知道我师父的身份,以他胡不执的修为怎么可能生病,这种慌话也敢拿来骗我,速速去腾出一个静室来,否则,定要叫这通天观换个门庭。”
胡不执是不执真人的俗家名字,这个年轻人呼着胡不执三个字是对于不执真人的大不敬。
在那个腰县长剑的年轻人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童子,与乌凤兰石差不多大小。
只是与乌凤兰石相比,他看上去要灵秀些,也没有那么的稳着。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还年纪太小,遇到这种事情显得紧张而惧怕,其实即使是年长之人遇到了这种事,也未见得能够安然。
之前随着那年轻人一起进来的中年人则负手站在旁边望天,像是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