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咱们当真能够歼灭这些黄巾余孽,百姓只会拍手称快,天子亦会大加赞赏,何来口舌之说?”
“简直是诡辩!”
“我看你才是腐儒之说,不可信也。”
“你……”
朱并一时未及制止,两个年轻人针锋相对倒是愈发起劲,其他人大多乐得看热闹,更不会出来多嘴。
还是太守江沛轻咳一声斥责道:“二位,既然是讨论,各抒己见便是,何必互相攻击?如今咱们共同敌人在外,是那扰乱苍生的黄巾贼,却先在此陷于争吵,真是笑话。”
大人物发话,两人顿时都不做声了,夏邑心里还隐隐有些后悔,何必与对面那个愣头青争这一时长短,获得众人的认可才是要紧事。
思及此处他立刻低声应诺道:“是,是在下莽撞了……”
与他争辩那个倒反而是个铁头娃,见他这般没有立场和坚持只是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却也给人留下了不甚好的印象。
江沛微微皱眉,看向了坐在上首位置一言不发的朱并。
“甄姑娘以为,此计如何?”
朱并却没有做出自己的判断,反而先看向了甄姜。
其实他心里已经将那夏邑剔除了出去,此人到底年轻,而且似乎心术不正,说出来的计划似乎有那么一番道理,细细深究却是狗屁不通。
坐在朱并这个位置,要考虑的已不只是地方的问题,还有上面的看法。
虽然黄巾贼的性命朝堂上没人会在意,但更不会有人愿意看着一个行事不择手段的人步入高阁。
何况招安本身便是有争议的举动,连朝廷大军都还未祭出这一大法宝,他这个地方使君如何便敢越俎代庖?
甄姜这回犹豫了会儿,才说道:“若是要招安,那便要想好如何妥善安置这些贼人,使其安定下来,不可反复无常。
“若是招安之后又聚而歼之,传扬出去则必然影响朝廷剿贼大计。日后若是朝廷钦命招安,此举便会再被提起,那时恐有人会依次对使君中伤……”
朱并眼前陡然一亮,甄姜这番话隐隐透露出她的见识绝非普通女流可比,也不知这是源于家教渊源还是她的经历感悟。
尽管甄姜说的断断续续而且有头无尾,不够深入,但单从她能够从朝廷剿贼的全局去看问题,比那夏邑可就高明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另一边夏邑听到可就急了,也不等朱并问到便再次站起身说道:“招安可以是真,聚而歼之同样可以是真,对外只需要说是那些黄巾余孽贼心不死、降而复叛,外人又有何可说?”
“够了!”
朱并一声怒喝吓了夏邑一跳,他顿时喏喏不敢言,缩着脖子像只鹌鹑般坐了回去。
朱并也没有跟他计较的打算,转过头来变脸一般带着笑容问甄姜道:“不知甄姑娘可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说来一听?”
同时他的眼睛却似不经意地瞥到了甄姜身旁那个男子的身上,不知是不是他方才看错了,此人似乎在甄姜耳旁耳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人,到底和甄姜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