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心法』。」
玄侍听了这牛马不相及的话,如闻暮鼓晨钟,蓦然想起在石壁上看到的脸庞,深思不语。
元应见他似乎有了头绪,续道:「本道鲲鳞心法首重静心,清气静息,藉以练气,才能以武入道。明心见性,认清自我,方能从有我臻至无我的境界......从善为水,水利万物而无争尤,处世之所恶,故近於玄道。」
冷清枫闻此语末处,登时豁然,了然於心,心起那玄之又玄的感觉,露出那久违的淡然微笑。
滴答!
这声回音格外的清晰,像是散去清晨浓雾的一滴露水,散去玄侍心中魔障,冷清枫缓吐出一口气,拱手淡然道:「多谢师兄指点。」
元应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菜篮子说道:「我只是来送饭的,不打扰了......」说完便退出洞来。
冷清枫点头示谢,目送师兄离去,转头走到长石旁,盘腿坐在那漥清水上,此时又是一滴清水滴下,正好滴在他头顶百会大穴,冷清枫了然於胸,不做他想,闭眼凝神,运起鲲鳞心法,行气周天。
方提起一口气,便觉一股沁凉清气由底下会**流入,藉他鲲鳞心法的引导由背部督脉经命门、中枢,上达风府、百会。气行至此时,头上清水恰巧滴下,续从任脉行去,下至丹田。
直到此刻,冷清枫才发现体内不知何时积蓄了大量无以名状的浊气,此气集结成胎,似是紧攫着他的道心,隐隐有走火之象,忙歛神归一,屏除杂念,心无旁鹜,以道山物外清气涤浊於清。
鲲鳞心法,由浅入深,由小周天至大周天,清气行过奇经八脉数个来回,了无窒碍,玄侍登感神灵气清,浊胎涤尽,道心回稳,睁眼一瞧,石下那清水汇成的细流已变成略带紫黑的污水,流入石缝。
所有尘务复归脑海,一切思绪澄澈透明,直指初心,映入脑海的两张脸庞清晰可辨,使得玄侍笑着叹了一口气,心知冥冥中有天意,终於明白入世修行的真义。
就在这时,耳边隐约传来阵阵呼喊之声:「清枫……清枫……!」
原来此时天已入夜,玄侍一听便认出那是康咏琳的声音,眼中升起惭愧的温柔,起身来到洞口,等呼声来到近处,以束音成线低唤了一声:「咏琳……」
康咏琳在真武观与无道子一晤,拂然而离,径往後山寻来,途中门人因得掌门谕令,便不做阻挠,任她一路来到静水崖。
这时听到情郎呼喊,又惊又喜,俏皮道:「老板,你在哪里啊?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会没工作的!」
「咏琳……我久久才回一次师门,在这里我很自在,很多想不明白的事都能想清楚,我想多待一阵子。」
身怀紫刹功的千金,因久未吸取精阳之气,早已按耐不住,听他还要多待,忍不住嚷道:「可是我在这里很不自在啊!你干嘛不出来见我,你有这麽讨厌我吗?」
冷清枫无奈,只能转出洞来,康咏琳见他依言现身,欢天喜地的走到他跟前说道:「你看,你想出来就出来,想走就可以走,何必在这里活受罪啊!我们走吧……」也不管当下几近深夜,说要下山也未免不合理。
冷清枫轻轻握住千金纤手,温柔说了一声:「就一天……就再多待一天……明天我们就走,好吗?」
也不知是他的温言软语,还是他的真心渴求,康咏琳只觉双手一阵温暖,由手传入心房,在这冷风寒夜,竟出了一身香汗。汗水出後,对周遭的厌恶痛觉大为减退。看着玄侍深带了解的眼眸,芳心一软,便说道:「……好嘛!那我要在这里陪你。」
冷清枫摇了摇头,微笑道:「这里晚上很冷的,如果你病倒了,谁来当女老板啊?」轻轻助她理了理鬓发,续道:「客房比较舒服,先待在那里,照顾好自己,我答应你,明天中午以前我一定会去找你。」
此话语温柔中带有坚定,连娇贵千金都不得不服从,康咏琳只觉胸口一暖,点了点头,倔强的红唇轻轻在玄侍瘦削的颊上快速一碰,叮咛嘱咐般道:「你说的喔……明天!」
冷清枫淡笑点头,道了声:「晚安……」
康咏琳这才像被哄去睡觉的孩子一样,应了一声,往来路走去。
冷清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深知今晚过後这一切深情将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再不存在,他一人伫立良久,似在不舍今晚,也似在回想过往,直到云遮明月,雨点落下,他的双眼始终不离一朵开在崖边的紫兰花,一股清风吹得雨点打上花瓣,雨水带着花瓣上的污土一起回归土壤。
玄侍喃喃自语道:「这是我的劫,也是她的劫……但愿此劫能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