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如同将要窒息的黑暗之中,桑宁只听得到景晨的呼吸和微微加快的心跳。她紧紧贴着景晨的胸口,整个人完全是被景晨抱在怀里的。
被拖下来的时候情况紧急谁也没有顾得上介意,但此时被埋在人偶堆里动弹不得,时间越久越觉得这样的贴近让人觉得别扭。可是想要稍稍拉开距离,身上缠着的的人偶头却被拉得更紧。
景晨躺在下面给桑宁当肉垫,却因为头的收紧而越尴尬――桑宁个子小小的,胸前却很有肉。两个人这么贴近让人生怕会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可是偏偏那些人偶只是困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去,也不再有什么其他动作。
外面打火机的光似乎已经熄灭了,四周真正陷入了一片漆黑,让人在规律的心跳声里模糊的时间的感觉,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悠长。
景晨环抱在桑宁肩上和腰上的手从最初的僵硬慢慢放松,感觉着女孩子的柔软和体温。
他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但是从很早他就明白自己最终会娶的多半是家里安排相亲的对象,不能强求自己的女朋友将来也跟着他一起回到这个处世偏僻的人形会馆里一辈子守着这里的人偶。
所以那些年他大概并没有对感情太上心,这是第一次有如此想要保护一个女孩子的感觉。
可是他们偏偏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识,他怎样才能保护她?
失去了时间感的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人偶堆叠的缝隙里重新出现了光亮,但这光亮丝毫也不会让人觉得开心。
压在他们身上的人偶被拨开到一旁,景的偃大师的脸出现在上方。
看起来他并不意外他们会逃,也并不意外他们逃不掉,不过对于两个人如此顽强还是聊表赞许的。
“――希望你们两个这次有吸取点教训,别再做这种大家都费劲的事情。”
景晨看着这位让自己觉得陌生的父亲,即使被捆得不能动弹还是毫不怯懦,隐隐把桑宁抱紧了些说:“父亲,你放了桑宁!你只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也已经在这里了,没有必要再为难她!你放她走,她出去以后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这里的事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桑宁努力抬起头看他一眼,“什么啊,你要我眼看着你的身体都被人强占了,还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景晨用力捏了她一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现在不是瞎讲义气的时候!”
他现在一心只想让桑宁离开,至于他自己,从被抓来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离开了。他不像桑宁,出去之后可以远远的离开永远不再靠近这里,他始终是会馆的人,父亲不会让知道了一切的他有机会对母亲或者任何人说出这里的事。
然而景偃大师看着他们有些好笑的说:“这才认识多久,你们就开始玩这种情深意重的戏码?不过不用费劲了,你们两个一个也不能走――景晨你好歹是我儿子,如果不到最后一步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动你,可是谁让你运气不好偏偏一起掉了下来。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这父子只怕也是做不下去了。而且外面闹了不小的动静,就算我想先关着你情况也已经不允许,要怪只能怪这小姑娘的老师太难处理,如果放了她出去我就更没有机会了。只能趁现在还没被人找到这里先换了身体再说,如果还有时间我的会再把你这个小丫头剖开来看看的!”
桑宁是面向下被捆着的,她艰难地扭着头瞪向景偃大师,“你不放我走华老师也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你的麻烦才真的大了!”
景偃大师冷笑说:“没错,他会找到你,不过找到的只是抽光魂魄之后的人偶碎片,而剖碎你的人或许是‘景偃大师’,但可惜的是那时的我已经是景晨了。”
这里到处都是人偶,桑宁又被人偶的头缠裹着,景偃大师丝毫也没有觉桑宁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被布缠裹着的铃铛,解开来摇响,通道里那几个等身人形竟然摇摇晃晃地开始往里面爬过来,抓起被捆在一起的桑宁和景晨往外拖去。
景偃大师不无得意的说:“这是我用这里人偶身上残碎的灵体拼做出来的附身人形,怎么样,很不可思议吧?不得不说附身真的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要我能完全掌握,世上就再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才不是!”桑宁虽然懂的不多,可也现学现卖着一点从华先生那里听来的话,“――这种玩弄生命的手段不是轻易可以去碰的,迟早会有代价的!”
景偃大师不会怕,走到他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听进去了。
他把两个人带回地下工作间分开绑起来,一边做着准备一边说:“――其实附身之法自古就有,道家有还阳藏密佛教有夺舍,人的肉体只不过是一具供灵魂寄托的皮囊,皮囊会腐败,灵魂却长存不灭。只要能将不灭的灵魂迁移到另一具躯壳中就可以摆脱轮回得到永生!”
桑宁心里在否定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但如果那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华老师和华先生就不必费那么大功夫不断的替她寻找可以栖身的躯壳。
她只知道自己最初无意识之下附身的那具肉身最后是个什么下场――“才不对,附身肉身是会腐坏的!”
“腐坏?哈哈哈――”虽然是计划之外的展但景偃大师依然抑不住即将能够摆脱自己这副不中用身体的激动,“你说的那是借尸还魂吧,那种已经死掉的东西当然不经用,可是你看看景晨,他这么健康,怎么会腐坏?”
桑宁这才想起被自己附身的那具躯体本来就是已经病死的,那这意思是她也可以附身在活人身上吗?
不对她才不想做这种事!跟这种行为一比强盗抢的都还是身外之物,这抢的根本是命!
到了这一步景晨似乎已经不再对逃跑抱任何希望,毕竟在强势的父母面前,他的软弱像是已经根深蒂固。
如果这就是生下他的父亲给他的命运,他认命,但他不想让桑宁跟他一起认命,“父亲,你只是怕放桑宁离开她会带人来坏事,你可以等做完一切之后再放她离开,她会誓绝对不说的,跟她的老师也不说!她只是跟我一起出去转了转,她会跟她的老师道歉没打招呼的――这样一切都可以平静解决,您也一定希望这样吧?桑宁你快誓什么也不会说,一辈子都不说!”
桑宁虽然知道他是为她好可还是说不出来,景偃大师轻嗤地笑着说:“看来你还真是挺喜欢她,不过很可惜,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我说不定还可以留她一命替你娶她算是对你的纪念,但附身在人偶身上的女人可是生不了孩子的。所以还是只能让她永远闭嘴了。”
景偃大师布置好准备了很久的阵法法器符咒等等东西,手里拿着一截如同削尖了两端的骨头来到景晨面前说:“是我给了你生命,现在也是时候你来回报我了。”
他嘴里念动着长而繁复的咒文,将骨头的一端深深扎进左手心,让血浸满整个骨头,顺着空心滴落。
随即向着景晨心口扎下去――
“不行!别碰他啊你这个老强盗!”
桑宁一急,随即身子一轻,身体被绳子束缚的感是觉消失不见了。
她一直都很不擅长控制魂魄化成实体的虚实变化,但此时她从绳子里出来,用力向景偃大师撞去。
景偃大师被撞倒在地上,却痉挛似的抽搐几下失去意识没有再爬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景晨的身体也痉挛起来,桑宁顿时担忧自己没把他们怎么样了吧,谁知道中途被打断附身会出现什么状况?
“景晨!景晨?”
――难道她闯祸了??
她注意到从景偃大师倒下景晨也开始抽搐之后,那几个拖他们下来的人形6续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虽然不太明白但似乎景偃大师在失去意识之后就无法继续控制它们,桑宁立刻跳上升降梯去找华老师和小路来救景晨。
这一次她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刚升到地面从景偃大师的小楼里出来,就看到华玉盏和曲小路跑进院子――
“看看,我说这一次我真的感应到她了吧!”
他还没有邀完功,华玉盏已经越过他,接住桑宁奔的跑中伸过来的手还没来得及将她拉进怀抱里就反而被桑宁一拉,“华老师快来救景晨!”
华玉盏的脚步不易察觉的一顿――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他要去救他?
不管那个人生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惜桑宁并没有感受到他那一顿之下的心情,她只是加了把力气拉着他快步往小楼里去,而华玉盏也只是不想在她这么卖力之下违背她的期望。
曲小路和华玉盏是一感应到桑宁的存在就用妖怪般(去掉般)的度赶过来的,其他人都还没有赶来,他们三个重新回到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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