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吧!倪倩哪里有那么好说话!这个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景夫人似乎看得出什么,但人形会馆一向都不吝于结交一些奇人异士,更不想得罪他们。于是对曲小路说:“请带着那三位学生跟我来,景晨带着其他人先去别馆安顿。”
倪倩还想抗议与其跟着这个凶巴巴的老女人不如让那个叫景晨的来带他们,但是跟在曲小路身后却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嘴也张不开,两脚不自觉的就跟过去了。
白乐枝看着倪倩异常安静的样子,她在跟桑宁一起回家的时候躲在桑宁的房间里有听到一部分客厅里的谈话,从桑宁父亲的话里知道桑宁真正的表哥似乎应该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表哥”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但很奇怪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好像这个人把无害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他在都似乎很方便的样子,让她也省了不少心。
景夫人在前面边带路边向第一次到来的客人介绍说——
“我们景家祖上就是靠做传统人偶起家,家父留洋海外时学习欧洲的各种玩偶工艺,归国后将各地工艺融汇贯通,以独树一帜的手艺闻名,并创立本会馆。现在会馆由家父的亲传徒弟,我先生‘景偃’来继承发扬,近几年已经多次在国际获得制作大奖。
本会馆现在收藏的是由家父那一代从各国收集的精品手工古董人偶,风土代表性人偶,以及家父和我先生获奖的优秀作品,还有会馆成员捐赠的各种人形。目前有八个馆藏的公众展示作品,约分为两天浏览。
由于现在我先生正专心制作人偶,所以由我主持日常,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听到景夫人的介绍其实也就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强势,景偃大师的确是国际闻名的人偶制作工艺大师,但是个上门女婿。“景偃”这个名字大概是像艺名一样的东西,也都随了姓景。所以他大概也只管制作工艺,真正在这里主持这个家的,还是眼前的景夫人。
他们跟在景夫人身后走在这个古朴陈旧的建筑里,无论多少次维修翻新,这里也都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古朴的原貌,放眼望去一片深沉的木色,脚下的原木地板也随着脚步发出细微的响声——在景夫人那严厉的冷压下这细微的木板摩擦声仿佛回荡在寂静而昏暗的走廊中。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却因为景夫人的离开气氛放松不少,景晨温吞吞地歉意的说:“抱歉啊,我母亲就是那样的,她人是比较严厉,不是有意对几位失礼的。”
因为景夫人离开的松懈让景晨说话也不再文绉绉的,他没有景夫人那么好的眼力,在他看来华玉盏跟他年龄相差不大,也就如同龄人的相处一般不再那么拘谨。
华玉盏察觉到他的心态,就陪他闲聊着问:“你看起来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事?”
大约是身为主人却被自己家的事吓到,景晨惭愧地笑笑说,“哎,是啊……我一直在外面念书,家里这么偏远也很少回来。本来毕业以后也准备留在外面工作的,结果被家里催了回来,毕竟迟早要继承家业……只是,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种事。小时候虽然经常听说,但一直以为是吓小孩子的话呢……啊,我还是先带几位去房间看看吧,先安顿下来再说。”
他领着四个人转身往别馆的方向走,桑宁悄悄拉住了华玉盏走在最后,低声跟他说:“华老师,我觉得……那东西是跟着我来的。你真的看不出什么吗?”
华玉盏看了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身边像是有什么人在……可是我看不见,也不敢确定……”
他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再看看,别太担心。”
桑宁勉强笑一下,“可是现在我们不能去看那些人偶了——其实我们是专门来看那些人偶的吧?”
“没关系,本来也是替华玉龙来看的,交给曲小路就好了。这些东西他们两个比较谈得来。”
本来总在担心华老师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变回了不冷不热的疏远样子,可是他一直都是这么容易亲近的样子反而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关于自己的那些事,不用再瞒着她,不用再保持距离吗?
那她是不是可以期待,华老师从此以后就可以一直固定成这个样子不会再改变的了?
……
他们光在路上就颠簸了不少时间,等景晨带他们进入别馆天色也已经临近傍晚。
会馆为了追求复古,吊的都是老式的顶灯和壁灯,一打开来在薄纱的灯罩下透出一片黄色的光,照着暗沉的胡桃木,显得这老旧的宅子像是随时都要闹鬼。
“怎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啊……?”
蔡媛美挽着桑宁的胳膊不松手,脚踩在老旧木地板上吱吱呀呀的声音听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景晨歉意地说:“别馆少有人来,可能维护得也不比别处。要是在这里缺少什么,请千万跟我说,我也跟你们一起住这边。一会儿晚饭会送到你们房间里,今天一路奔波也都辛苦了,请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各位去参观。”
蔡媛美终于打起了精神问:“我们可以参观吗?”
景晨略囧地笑笑,“是的,也不是每一处都限制那么严格,总不能让各位长途跋涉来白跑一趟。”
——尤其蔡媛美这个人偶爱好者,可是专门来看人偶的。
徐舰压低声音感慨的说:“这家伙还不错,一点都不像那个母老虎!”
他自以为声音不大,可是在这空荡荡的走廊也足够人家听到了。
走廊里顿时一阵安静,连桑宁和蔡媛美都替他囧。
桑宁跟蔡媛美一进房间就倒在了大双人床上,起初还不觉得,一旦躺下就发现一路坐上五六个小时的车全身的骨头都要颠散了。
有景晨的话,蔡媛美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些,吃过饭早早的躺下挨着枕头就睡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身|下有些年头的木床发出吱呀的响声,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桑宁似乎起身下了床。
她睡得正迷糊,想桑宁大概是去上厕所,就嘟囔了一句:“等等我一起去……”
于是眯着睁也睁不开的眼睛艰难地爬起来,恍恍惚惚的跟在桑宁身后一起走出房门。
走着走着隐约觉得哪里没对——客房里没有厕所吗?桑宁该不会也睡迷糊了?不过反正出都出来了,用公用的也是一样……
她是跟着桑宁走的,根本没认路,进了门才左右看看,“厕所的灯呢?你摸黑上不怕摔啊?”
伸手在门旁摸了摸,找到灯的绳一拉,眼前的光线让她一时不适应的闭了闭眼,同时却听到一种奇怪的闷响,像是有人在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惊得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些,赶忙睁开眼——难道厕所里闹鬼吗?
可是真的睁开眼,她才傻眼了。
这哪里是厕所,根本是另一间客房,此时走在她前面的桑宁竟然已经爬到了这间屋子里的床上,两手掐住躺在床上的人的脖子,那诡异的喀喀声就是从被掐住的喉咙里发出的。
蔡媛美打了个激灵,慌忙上前去,猛然见到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徐舰,他被掐住脖子脸已经憋得发紫,想要求救却喊不出声音,手脚挣扎着却根本毫无用处。
“桑宁你在干嘛啊!?快放开他!”
蔡媛美忙想要拉开桑宁,手还没有碰到她,桑宁却猛然转过头来,露出被垂落的头发挡住的双眼瞪向她——
那双眼血红血红的,整个像是被血浸透了没有一点眼白,漆黑的瞳孔缩成一点,透出一股狠戾的光——
蔡媛美被吓得整个心脏都缩成一团猛地退了两步,惊声尖叫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