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过去,过得去吗?
虚无名,你忘得了吗?
听到这儿,虚无名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个梦,心里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闷声问道:“凭空消失?”
“是。”千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可虚无名和乞浪并未发觉。
清雅消失的地方在曼陀罗花海,是在鬼差眼皮子底下毫无预兆的。。。不见了!
“你刚刚说,星冥的眼睛。。。瞎了。”
千灯点点头,星冥在地府是很特别的存在,他只听命于地君,也只忠于地君,就是千灯也不可以吩咐他做任何事。
虚无名眉间深锁,神色凝重,在烛火的笼罩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阴暗,乞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样的师父,和之前一样,每当他严肃起来,乞浪都觉得陌生和莫名的疏离。
半晌,虚无名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清亮透彻,只是脸色的苍白,无不表明此刻他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师。。。师父,”乞浪使劲吞了吞口水,“清儿师娘,一定会没事的,您。。。别太担心了。”
“哦?”虚无名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好像今天才发现,浪子居然长这么高了,少年特有的青涩和开始萌芽的成熟稳重,正一点一点地包裹着他。
“你真的是长大了。”他突然笑起来,拍了拍床边,让乞浪坐过来,给他擦了擦嘴角,
“师父是不是打疼你了?”
“呃?”乞浪愣了一下,连连摇头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虚无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又问道:“你刚刚叫清儿什么?”
乞浪让他笑得心里实在发懵,心虚地回了一句,“师。。。娘。”
“好小子!”虚无名又忍不住伸出手拍了乞浪脑袋一下,回头冲着千灯咧嘴笑道,“这徒弟还是我自己留着吧,这小子!”
千灯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有意无意地想要避开虚无名的目光。
“好了!”虚无名一扫刚才虚弱无力的模样,从床上跳下来,“走!”
“去哪?”千灯和乞浪不约而同地问道。
“去找你哥。”
走出去没多久,乞浪突然猛地一回头,
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虚无名问他。
“师父,您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人?”虚无名古怪地看着他,“鬼还差不多。”
“啊,您也察觉到了?”
“小朋友,我想没谁有这个胆子吧。”千灯接过话来。
“可。。。”乞浪急于辩解什么,可。。。
“行了,有他在,谁敢来找死!”虚无名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千灯,这位九幽之主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
乞浪见状,也不好再说啥。只得闷闷地跟在虚无名身边。
身后,一双热切的目光隐在黑暗之中。
很快便消失不见。
禁地在地府的深处,冥河的尽头。
前面就是九幽的巫泽之门,而这里也是通往人间唯一的路。
禁地,一万年来,一直维系着整个地府和人间的平衡,也关乎着地府的存亡命脉,因此历代地君对此处都格外重视,星冥家族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而他们生来便是禁地的守护者。
他们不是凡人,不是亡魂妖鬼,不属于六界。他们只臣服于地君。
其实,一万年前,地府本没有禁地,更没有法阵的存在,然而,罗阴刹的出现,掀起了一场风暴浩劫,从而彻底打破了这里的秩序,也就是在那次,上一任地君临沧为了地府的安宁,和虚无名做了一个交易,签了一份契约。
虚无名帮地府一起打败罗阴刹,并将他的肉身镇压,而其魂魄则被封在法阵,阵心便是罗阴刹头上的角,而他的命门就由虚无名悄悄带走,看管。
当然,虚无名的条件就是,清雅保留不死之身,在地府生存,由地府保护她的安全。
直到他找回清雅的灵识。
罗阴刹本就是极阴的厉鬼,甚至可以称之为狱魔,乃是吸收了亿万亡魂的怨气而成,其战斗力之恐怖强悍,让当年参与浩劫的所有人都谈之色变,心有余悸。
临沧为了彻底封印罗阴刹,以免地府再遭劫难,竟舍弃自身,化为阵符压住阵心。因此,这万年来,地府才得以安宁平静。
冥川也是在那个时候临危受命,成为新一任地府之主,而他的兄弟则看守九幽,保护禁地。
曼陀罗花海是禁地的必经之路,清雅也是在这个地方失踪的。
这里。
忘川彼岸。
花开如血。
大片大片的曼陀罗盛开,火红的颜色仿佛日照的路,为过往的亡魂引渡归川。
“真冷!”乞浪哆嗦了一下,不禁裹紧了衣服,他穿得实在太单薄,若不是赤水珠在体内,能量全开,他一介凡夫俗子是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待在地府。
虚无名把身上的烂袍子解开,给他披上,或许是师父特有的温度,乞浪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他眼眶有些发红,自打他记事以来不是被人欺负,就是到处乞讨,受人白眼和辱骂。
饥寒交迫中,甚至好几次差点死掉,而虚无名是对他最好的人,虽说这人总是一副不正经,不靠谱的样子。可乞浪清楚,虚无名是真的对他很好。
少年吸了吸鼻子,往虚无名这边看去,只见这人没了袍子在身上,露出一副清瘦的身板,一件青灰色的长衫随意地套在身上,在阴寒的地府,却并不显得单薄,走路的时候,脚下生风,整个人是那样神采奕奕,高大挺拔。
虚无名觉察到他在看自己,冲他挑了挑眉,道,“怎么?嫌弃我这袍子?”
“没。”乞浪闷声说道。
“你小子就是懒,平时让你多锻炼,看看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都不觉得冷。”
“你就是不穿,怕也不会觉得冷。”千灯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千灯啊,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也知道你们家有多冷,我现在可是个凡夫俗子,一介草民而已。”虚无名说着,眼睛却盯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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