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性依然难改,不晓得师门的苦衷。
今天更过分,竟然又拿一只不足二十文的鸡来应付,心里早就气炸了。
任掌门毕竟修为高深,并没有发作,把差点喷出去的茶水咽了下去,压住火气,缓缓道:“这只鸡还是带回去让下蛋吧,也能弄点收成,至于本门绝学……。”
杨定奇忙道:“师父,我知道您老人家视徒如子,即便弟子欠了敬师意也会传授弟子绝学,但弟子还是明白事理的,心有亏欠,不敢贪图。”
“好孩子,明白道理便好!”
“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弟子铭记在心,打算明日便半工半习,争取尽快补足敬师意,一旦有余,徒儿还想多多孝敬师父呢。”
听外面铃声响起,星云门早饭时间到了。
任掌门道:“你有这番孝心便足够了,毕竟你家里拮据,也不用半工半习,专心赚钱也是应该的,生计为本嘛!”
“师父教导定然不错,只是一日不见师父便心有所思,所以弟子今早没吃早饭便急急赶来了。”
“哦?那先去吃饭吧,吃过也不必来和师父告辞,先谋生计去吧!”
“弟子遵命!”
杨定奇遵命吃过早饭,却没有遵命不用回来告辞,又回来了。
师父却已不见,只有师娘在堂边坐着。
杨定奇给师娘行礼问过好,拜道:“师娘,弟子求见师父。”
师娘道:“你师父出门去了,他说没什么事你就自去吧。师娘也希望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再回来和师父师娘说一声,我们也就开心了。”
杨定奇道:“弟子一旦有所成,定然不忘师父师娘教导。眼下弟子相中了城里的小人书,本来想去京城富商舅舅家取点本钱回来,进一些小书再去京城贩卖,来回往返免不了加大开销。
弟子想,不如把路上摊销孝敬给师娘来得实惠一些,所以想借师娘五两银子,等赚钱回来还师娘六两,多余一两孝敬给师娘。”
杨定奇虽然这么说,但有知情者暗暗透露,他京城的那位富舅舅似乎也被他爹爹拉跨了,现在也是穷的叮当直响。
师娘道:“唉,师父师娘也是在弟子们面前硬撑面子,其实若再无新弟子上门,本门也支撑不了多久,师娘手里根本没有多余银两。”
“师娘向来节俭,众弟子亲眼目睹,本门今日的局面全在师娘贤惠持家。只是弟子上次去京城参加求真大会,发现京城地摊并无小人书贩卖,便想借此赚点小钱,弟子测算,跑一趟赚三四两不在话下。
师父常常教导我们仗义疏财,但弟子现在无财,想孝敬师父师娘都没有本钱,所以希望师娘设法资助弟子,以报师父师娘大恩。”
杨定奇说了一堆,开导师娘。
师娘略微思索:看来这孩子还知道个好坏,比他师父多了不少见识,没有我哪里有星云门的今天,这是实在话!
便道:“不是师娘不想资助你,即便师娘想也得从临月门那女管家手里去借,你也知晓,她向来吝啬,我问她用点钱都要利息,真是小气!”
“师娘,无妨,弟子愿意出二两,师娘打点给她便是。”
这师娘心有点软,禁不住弟子磨,也因为杨定奇在星云门生活的日子比在他家的日子都长,有一定感情基础,不帮他一把都不忍心。
师娘只片刻便借来五两银子,千叮咛万嘱咐一番。
杨定奇连连点头应承,作揖谢过,提了那鸡急匆匆下山去了,倒似乎赚到的银两已经在山下,只是急着要取而已。
等任掌门为躲避杨定奇纠缠从山上溜达回来,得知妻子已经酿出事故,却也不敢多说,毕竟妻子还不知道定奇去年的敬师意还在欠账名单中。
一旦被她知晓,以她小心眼脾气,定然要和自己大闹一场。
最让他气的是,只不过是一句客气话,这家伙竟然把带来的鸡又带走了,午饭喝鸡汤的打算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