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到最后一道题了,老板喊出:“七夕晚云。”
七夕夜晚的云?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想到答案的我十分兴奋,急忙冲焉瑾使眼色,我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同他说着“思君”,我想他能明白的。
可梆子敲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之后,焉瑾明明看见我说的话了,却还是没有答出来,老板问了句:“阁下可有答案?”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焉瑾说着看向老板。
老板激动地一拍手,由衷叹道:“对了!阁下真乃吾知己,这个谜题和谜底自我想出来那时起,至今已三年了,无人能够答对!”
原来,此“云”非彼“云”。
老板又道:“阁下风华绝代又才气过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我闻言忍俊不禁,确实有大作为,将来整个大焉国都在他的手中。
焉瑾闻言也笑了:“老板谬赞了。”
老板笑呵呵让焉瑾选灯笼,焉瑾笑着说:“这还要看我夫人喜欢哪一盏。”
焉瑾走下台来牵起我的手,问我喜欢哪一个。
我听见身后那几个刚刚夸赞焉瑾的姑娘,听见他有夫人后,无奈地叹气。
我指着阿顷喜欢的那盏灯笼,焉瑾和阿顷均是一奇,老板拿了给我,我把她送给阿顷,阿顷百般推辞,我执意要送,我俩几经推搡,焉瑾见状说了句:“既然夏夏送你,便收下吧。”
阿顷听见焉瑾开口,才开心地道了谢收下。
我们一起向人群外走,阿顷说着:“夏夏你看。”
而后她将那个灯笼从花形翻转成“吉祥如意”的图案,她又说着:“我嫂嫂近些日子孕吐严重,我要将这个带回去,送给我嫂嫂。”
想到顾久妍和李若辰的事刚有苗头时,阿顷是不怎么喜欢顾久妍的,现在却也相处得这么好了,我不由得为她们高兴。
不过好像自从顾久妍和李若辰说亲开始,顾久妍便再也没和余盈洁方暖来往了,想来她也知道我们这群人和方暖不对付,故而疏远了吧。
我闻言道:“嗯,是个好意头,等再过几日我去李府看望表姐。”
阿顷忙开心地点头,说着:“你能来我母亲又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上次家里做山楂糕时,她还念叨着说你爱吃酸的,让我给你送去,我说你在太子府什么吃不到。”
我佯装生气,问她:“所以你便没有给我送?”
阿顷不好意思地笑笑,挠挠头,对我说:“嘿嘿,太子府我不好意思去嘛。”
其实我也明白,太子府毕竟不是我闻家,自我嫁给焉瑾后,荣李等人还从未来太子府找过我。
我刚想要说话,焉瑾在旁开口:“若顷以后可常来太子府陪夏夏,孤会与门口的侍卫说。”
阿顷犹豫着看向我,我抓住焉瑾的手,对他甜甜地笑,娇声道:“谢瑾哥哥。”
焉瑾的脸再次红了。
此时已近午夜,街上的人虽然还很多,却已有渐渐散去之势,焉瑾和我担心阿顷自己回李府不安全,决定送她回去。
阿顷唯唯诺诺求我们别送,说她是从小门偷偷跑出来的。
我俩闻言直笑她。
就在我们三人快要走出最繁华的街巷时,一个穿着粗衣麻布的男孩忽地拦住我们的去路,跪在我的脚边,殷切恳求道:“贵人吉祥,贵人买副手串吧。”
这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粗布棉衣上还打着两块补丁,抱着一个打开的、约二尺长的扁平箱子,男孩的双手拖着箱子两边,箱子中摆放着用红绳穿成的手串,每根手串上均编着大大小小的同心结,并无珠宝点缀,只有几根上面带着几颗银珠。
男孩跪在我与焉瑾之间,看着我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接着说道:“公子买一对同心手串吧,寓意‘永结同心、恩爱不渝’。”
我闻言看向焉瑾,焉瑾也笑着看向我,他应是看见我眼里有期待,笑着掏出银子递了过去,顺手扶起男孩,说着:“那来一对吧。”
我们倒也不信这个,这红绳手串以我们的身份今后也不会戴的,只是看这孩子可怜,一张黝黑的小脸已被冻得泛红,又是这个时辰了,都希望他换些钱早点回家。
男孩接了银子,忙躬身行礼说着:“谢贵人!谢贵人!我来为贵人戴上吧。公子与夫人定能永结同心,恩爱一世。”边说着边将箱子放在旁边,而后从箱子中取出一根带着银珠的手串,示意我。
我松开了牵着焉瑾的左手,将手腕递过去,男孩为我系上红绳,那红绳中坠着一个小巧的同心结。
而后男孩拿起另一根,焉瑾将他的右手递过去,笑着说:“一世不够,我同我夫人要生生世......”
焉瑾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那男孩手中乍现银光,一根极细的银丝瞬间缠上焉瑾的手腕。
饶是焉瑾常年习武、反应迅速,右手被缚之下立时左手出掌打向男孩。
阿顷在我们旁边,见状一下子惊叫出声。
我今夜出门前想着以防万一,便带上了焉理的那把匕首。
见状我立即从腰侧抽出匕首,脑海中第一反应不是要男孩的命,而是要保下焉瑾的手,抽出匕首后我一按机拓,长剑弹出,直直刺向男孩牵着银线的左手,顺势斩断银线。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刹那,银丝立断,焉瑾的右手手腕却还是留下了一圈极细的血痕,我听见焉瑾一声闷哼。
那男孩左手吃痛,又见焉瑾掌风袭来,只得大喝一声退身避让。
与此同时,周围无数摊贩和百姓模样的人抽出藏好的兵器,向我们三人攻了上来。
幸而那些人离我们有些距离,突发骤变周遭的人群又四散而逃,场面一时混乱不已,让我们有时间先化解了男孩的危机。
两招逼退了男孩,便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我扭头就看见五六个人持刀向我与焉瑾劈来,我回剑格挡。
焉瑾没有兵器、右手又受了伤,若是上一世,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手里的剑给他防身、甚至豁出我的命护他,可是现在呢?我还爱他吗?我爱他超过我自己的性命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