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杏花乱,春听雨作泠。”
焉盛二十年,七月初七夜,城东。
一位身姿窈窕的妙龄女子提笔在立着的纸板上,于众目睽睽之下,写下了这句诗。
只见这女子身穿玫红色广袖锦裙,写毕回首时,让人眼前一亮,容貌昳丽、肌如白玉,顾盼间眼波流转,万种风情流露,围观的人中有人不自觉地“哇”了出来。
其字也如其人,十个小字写得柔美清丽、圆润秀雅,声音更是柔媚动听:“不知哪位公子可帮小女子写个下半句?”
旁边一青年男子搭腔赞道:“姑娘好文采,短短十个字,便令在下眼前浮现出一片春景。那立在杏花枝头的黄莺,振翅起飞带动杏花如雨般纷纷落下,春日的雨轻柔绵长,奏出泠泠清越之声。”这男子的模样虽不算十分俊俏,不过摇着一把折扇说出这番话,姿态倒是十足的风流。
旁边有人不甘示弱,仿佛这男子抢了他的词一样,忙附和道:“是啊,好诗!好诗!”
那女子微微低首福身,脸颊适时地爬上红晕,谦虚道:“公子谬赞了。”
我一向不喜吟诗作对,不过在旁边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甚是有趣。
阿芷凑到我耳边,悄声对我说:“小姐你看这些男子,夸赞的态度倒是积极,却也没有一人提笔接续这首诗。”
我也悄悄凑到她耳边,嘲笑道:“附庸风雅罢了,有几个有真才实学。”
说完阿芷与我相视而笑。
何况这诗既要意境相通,又要合辙押韵,也有些难度吧,虽然我笑这些人,不过我也确实接不上来,也不知何等文采的人才能接出这下半句来。
正在此时,一月白身影从人群中掠出,毫不犹豫地上前提笔,转眼之间便写完了十个字。
“在下卖弄了。”声音清爽,好似春雨敲击翠竹。
我抬眼看过去,整个夜都倏然亮了起来。
只见那少年身穿月白色蜀锦华服,上面金线暗绣云纹,腰坠一块罕见的色绿如蓝的玉佩,头戴青玉冠,一张侧颜如远山碧水般完美无暇,唇边带着温柔儒雅的笑,如一轮不小心掉入人间的皎皎明月,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荷动鱼儿围,夏闻鹊鸣晴。”只听那女子轻轻读出,随即叹道:“公子接得甚好。”
旁边围观者也随之感叹:“接得好啊!”
“水上荷叶浮动便知是水下的游鱼在嬉戏;喜鹊于夏季晴空中鸣叫。有意境!”
“一春一夏,一雨一晴,还合辙押韵。”......
那少年于旁人的声音恍若未闻,只道:“姑娘不嫌弃便好。”说着点头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哎!公子!”那女子忙叫住他。
“姑娘有事?”那公子回首惑道。
那女子竟有些扭捏,带着三分娇羞三分妩媚说道:“公子......公子忘记落款了。”
那公子忽地一笑:“无名之辈不值一提,这两句诗能配得上姑娘的才情,便是在下的荣幸了。”说完再不犹豫,有三两男子在他身前帮他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还在愣愣看着刚刚那一幕,阿芷已经拉着我离开了,嘴里还念叨着:“小姐,刚刚那公子真是才貌双全,就是太白净了些,啧......像个假的。”
我也没接话,脑海里只是想着那句诗“夏闻鹊鸣晴”,“夏闻,闻夏”,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路上竟开始期待能不能再遇见那个少年了。
和阿芷走走停停,一直到夜渐渐深了,我们走到了勿念河畔,男女老少都在放河灯祈福,阿芷拉着我来到一个小摊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乐呵呵地让我俩选河灯的样式,还递过来笔,让我们写上寄语,提起笔来,脑海里竟又浮现出刚刚那个少年的俊颜来,不过我还是提笔写下:“愿盛世太平,永无战争”,没有战争父母兄长就不用打仗,我与嫂嫂也就不用每次送他们上战场都提心吊胆的,没有战争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家破人亡、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而阿芷写的则是“长命百岁,阖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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