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这傻儿子,真不知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皇后优雅起身,将口中樱桃核儿吐在钵盂内,核击盂壁发出叮当脆响。
「奴婢也不晓得,那妮子也就是皮囊好些,性子蠢得跟白纸一样!」桃薇不屑撇撇嘴,「方才奴婢还听太子殿下讲,要求皇上给风大人升官儿呢!」
「哈哈哈哈哈……」皇后笑得花枝乱颤,用帕子拭去笑出的泪花,「这不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我这傻儿子呦!怎一见到那丫头智识就成了零呢?」
十几颗樱桃下了肚,皇后倦懒懒起身,姿态优雅地捂嘴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风家的事儿,林嬷嬷去办吧,做干净点。」
林嬷嬷:「老奴遵旨。」
雪夜静沉,月洒琼枝。
皇后于榻上就寝,面貌上的从容优雅转为狰狞。
或是想起曾死在她手中的亲生女儿,她的眼睫挂垂上泪滴。
转念,她又死死攥紧衾被!
衾被绸面被拧成无数道褶皱,似一枝即将凋零的秋菊,亦如她那颗满是裂缝的心。
二十二年前那夜,皇后换子计谋得逞,皇上却仅于生产当夜,来瞧了一眼她与「她的儿子」。
即使那孩子满月,皇上也没有半分赐名打算。
最后还是在太后威压下,皇上才于那孩子三岁时,为其赐名「宸肖。」
美其名曰,这是宫中最小的皇子,「肖」从小,意为末微,矜贵。
忆思至此,皇后猩红着眼勾起嘴角,那抹弧度除了浓浓不甘与恨意外,似还藏了些酸涩。
呵……皇上,您怕是还晓得「肖」字另一个含义吧……
似也,不似,人不如实。
你到底还是忘不了那个庶出***!
只怪这孩子未能投好胎,投到那蠢货肚子里!
还有风水清那个小***,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工具岂能被你夺去?
既你犯贱,那本宫便先给你个教训!
……
三日后,一场大火于风家宅邸熊熊燃起!
火势迅疾凶猛,不过眨眼间,便将宅邸烧成灰烬。
就在风水清即将失去意识时,阿九冒死将她救出!
可她的爹爹娘亲,却双双葬身于火海。
而后,阿九将她接入宫中,予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
她才终于……
渐渐敢于面对自己那颗心。
距那场火灾已过去半年,为掩人耳目,风水清被阿九安排在一处偏僻小宫殿。
此事除宫女桃薇外,其余人再不知晓。
平日闲来
无事,她还经常与桃薇作伴讲话。
直至那日,风水清讲出,她想将自己的心意告知给阿九。
桃薇表面同意,予以支持。
背后,却将此事立即禀告给皇后。
「这半年来你藏得不错……」皇后正敷着珍珠玉面膏,双唇翕动幅度极小,生怕将珍贵的珍珠玉面膏抖落,「起初本宫还怪可怜那丫头的,这才留她多活一阵儿。」
「看来这丫头也该是时候死了。」
桃薇来前儿便去御膳房领了份新鲜马蹄,得娘娘旨意,她耐不住将那马蹄露出来,邀功般地出了声:「皇后娘娘您放心,桃薇定不叫您失望!」
是夜。
阿九白日时,再次求父皇为他与风水清赐婚,无甚意外地惨遭拒绝。
同时父皇还警告他,已下旨将苏柠月指配给他,莫要再妄图求取无用婚约。
阿九意断念决,只得用上最后方法!
他一路脚步虚浮,神思恍惚……终于来到风水清所居小殿。
见他的小姑娘正准备用膳,他心内一暖。
那些晦暗沮丧,只要见到她的脸,便会被彻洗干净。
犹如他们幼时相见那日……
她齿如含贝,双手捧雪,小鼻尖儿冻得通红。
那灿阳之笑,那可爱模样。
他永远都忘不掉。
阿九推开门,风水清招他同自己一起用膳。
他却持着筷箸迟迟不肯动作,似在下定决心,又像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风水清瞧得云里雾里,为他夹了块脍牛柳,「阿九,你怎么了?」
「小清……」
他撂下手中之物,眸子明亮坚定,绽放出此生……最耀眼的光华。
「我要带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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