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抱起皓禹的枕头,靠在床边的窗户上坐着。那枕头上似乎在残余着皓禹的气息……是她的错觉吧?那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气息都该消散在岁月里了。
一抹红影落在桃林里,蒹葭的心立刻失律地狂跳起来。她趴在窗上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完全忘了把自己的隐藏起来。
许世新把蒹葭拉回来,轻道:“别一直看着他,就算我帮你隐藏了气息,你一直看着他还是会被发现的。羊祜和神农族都在与他作战,你正处在跟他敌对的位置,又跟他又有杀母之仇。如果他发现你,对你动手的话,我是保护不了你的。”
敌对的位置、杀母之仇……原来她和皓禹之间隔着那么多东西!还有……还有她的家仇国恨!所以还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蒹葭快速往窗外看去。她痛心地看到皓禹居然用灵力,把整个桃林一举毁掉。那是她和皓禹一起种下的桃林,承载着她们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他到底有多恨她?恨到连过去的痕迹都恨不得抹去?
蒹葭无力地看着,地上的那些断掉的枝枝桠桠。涌上来的眼泪模糊了那一地的破碎,也模糊了抹她思之切切的红影。
“谁?”
皓禹突然转身往木屋看去,吓得蒹葭慌往窗户边缩去。他发现她的存在了吗?他会将她杀了?还是会看到孩子的份上暂时放过她?
“皓禹,是我!”
听到沈
妍的声音,蒹葭抓住窗檐往外看去。见沈妍笑靥如花地走到皓禹的身边,并伸手抱住皓禹的手臂。这样的亲密靠近,皓禹也没有拒绝,也没有不奈烦。
他们……蒹葭呆滞地看着,心里浮起很多疑问。各种设想飘过过后,蒹葭的心里已有答案了,但却怎么也不想去承认。
“前段时间听天乙说,皓禹要纳沈妍为妾。想是神农族和魔族联合,对天界的压力太大,他要联合积雷山,才不得不娶沈妍的。”许世新知道蒹葭已猜到他们的关系,便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她。
“不是的……”蒹葭含泪呢喃着,“皓禹并不排斥她的靠近,所以不是不得以……怪不得他一直在催着我还玉佩……”
“蒹葭……”许世新担心地看着蒹葭。
“五十年了……要变的东西都已变尽。他们之间没横着那些人和事……他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蒹葭转头看着窗外的一对璧人,密密麻麻的刺痛爬满心间。
蒹葭伸手抓住胸口,顿觉呼吸困难起来。人心容易变,爱终究是留不住的,只有她一个人痴傻了两千多年,一直都没变过,到现在竟也无怨无悔。
蒹葭突然对许世新伸手,道:“许世新,把你那把销铁如泥的匕首借我。’”
“干嘛?”许世新略防备地看着蒹葭,没把匕首交给她。这两天的事,对蒹葭的打击太大,他真的很担心她想不开。
“你放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暂时是不会自杀的。”蒹葭强笑一下道。
许世新这才放心地把匕首交给她,只是他忽略了蒹葭说的只是暂时。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蒹葭边念边把几句刻在墙壁上,一笔一划一泪,待到刻完时也已泪眼滂沱。
“他要毁掉这座木屋,你赶紧让鹏鸟呼哉带我们离开这。”许世新突然着急地道。
蒹葭抹去眼泪往窗外看去,立见皓禹的手上凝聚着光波。她也来不及细想,立即按照许世新说的,幻出鹏鸟就拉许世新一坐上去。
在鹏鸟呼哉冲破屋顶飞出的瞬间,木屋也轰然炸开。在鹏鸟呼哉的声声惊叫中,蒹葭回头看着那纷纷的木片——她和皓禹的家也化为碎片了。
蒹葭还没在灭顶的绝望中缓过来,便见皓禹的太阿剑带着杀气追至。
许世新幻一把乌剑去挡,但是太阿剑来势汹汹,许世新挡了一会便觉吃力,蒹葭见状忙幻出藤蔓去缠住太阿剑。
太阿剑一被藤蔓缠住来速便顿减,鹏鸟呼哉趁机加速飞离。蒹葭引诀收回藤蔓,回头看着已往大草地飞回的太阿剑,心里是一片悲凉。
皓禹发现她的存在了吧?看样子他还是真的恨透她了,一见面便狠心下杀招。
恨也罢,爱也罢……对于她这个即将作古的人来说都已不重要了。只是……饕餮的腹中似乎也不是个好去处。在哪里还有一口气时,说定能听到他和沈妍情意绵绵,如果这样她死了死了还要痛彻心扉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