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肯定是死了。
杨梦龙知道自己肯定完蛋了,那么大一块巨石砸下来,就算是大象都得被砸扁,何况是他!都说人在临死之前,一生的经历会像按了快进键的录象一样一一在脑海中掠过,现在他正体会着这种感觉,不过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很陌生,却让他灵魂都几乎为之凝固:
湛蓝的天空亮得刺眼,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像一团巨大的火球高高挂在天空,酷热煎烤着大地,草木焦枯,河流干涸,土地龟裂,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机。偶尔一片乌云掠过,带来的却不是凉意和降雨,而是更可怕的灾难————那是铺天盖地的蝗虫,它们从一个村镇飞到另一个村镇,从一个县飞到另一个县,将最后一点绿色的东西一扫而空,留下一张张绝望的、麻木的脸庞。暑气蒸腾的大道上,无数衣衫褴裸骨瘦如柴的饥民成群结队,踉跄而行,至于要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活路,他们更不知道。不断有人倒下,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就这样麻木的走过,尸体扔在路边腐烂。
画面一变,,饥民拿起了粪叉锄头,条件好一点的则拿着一把钝刀,带着疯狂的表情冲向一座座城市。城墙上箭如雨发,滚木石块如冰雹,将他们一片片的打倒,城墙之下的尸体叠起一层又一层,但是后面的人视而不见,踩着死者和伤者的身体继续往前冲,他们不像是在进攻,倒像是在寻求解脱!杨梦龙必须承认,他被吓住了!他练习的是古泰拳和劈挂拳,都是极为凶狠的拳术,在擂台上撞上实力相当的对手,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满面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也算见过血了,可是如此惨烈的情景真的是闻所未闻,让他手足冰冷!
这就算最悲惨的了?
不,还差得远!
成千上万额部半个脑袋剃得光溜溜,后面拖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辫子的骑兵挥舞马刀,弯弓搭箭,仿佛涌上陆地的洪水,呼啸而来,一座座城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接着就是屠杀,一座座名城在他们的狂笑中燃烧,烟火直冲云霄,火光映亮了已经成为地狱的城市,大街小巷中尸骨如麻,血流漂杵!粗野的狂笑中,一些纷杂的声音穿透了时空,在他的耳畔响起:
“朕非亡国之君,臣尽亡国之臣!”
“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那你们把我们的头拿去吧,不就是个死吗!?”
“有降将军,无降典史!”
……
纷杂的声音消失了,杀戮也停止了,尸堆成山的城市里不见人烟,只闻鬼哭,隐约可以听到一个女声在凄怆的吟诵着:
腐胬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
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黎明前的死寂,杨梦龙悚然坐起,全身都是冷汗,微微颤抖,气喘吁吁,眼睛由于惊恐而瞪得极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不是梦,饥荒,征伐,屠戮,焚城,还有那绝望的悲叹和吟唱,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就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他参观过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通过那一张张旧照片和一件件还带着血迹的证物触摸过那段悲惨的历史,毛骨耸然,然而却远远没有这场可怕的梦来得恐怖,让他血液几乎凝固!他极力瞪大眼睛,大声叫:“云龙,云雨,云南!你们快过来!”
人在害怕的时候总会本能的想把死党叫过来,好有个依靠。可是周边静悄悄的,没有人应他,倒是传来一声充满野性的低吼。一片死寂中,这声低吼不亚于一声惊雷,杨梦龙遁声望去,全身的汗毛一根根的倒竖起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好几条野狗正一步步的朝他逼近,眼情都是红的,跟疯了一样!
慢着,哪来的野狗?还有,他不是死了吗?从万丈悬崖摔进深渊,整个人应该粉身碎骨了才对的,怎么还会感到恐惧,感到冷?他奋力活动一下手脚,没有哪里闹独立啊,甚至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冷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狗并没有给这个喜欢探索的家伙多少时间去思考,一条站起来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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