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西北城市与南方城市的发展是不能相比的, 南方城市交通便利，国家大力扶持，西北城市本身气候干燥, 缺水，生活交通都很不方便，如今国家也无法顾及到, 处处都落后一大截。

    就连这邱市最好的宾馆都显得寒酸了许多，浴室内是简单的白色瓷砖铺就，镜子还破了一块，沈国安把顾音音摁在水池上，让她看着镜子里的两人。

    顾音音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两人纠缠了许久, 最终才气喘吁吁地结束了一切。

    吃饱喝足沈国安满意极了，这房间里有两张床，宁宁独自睡一张，他们两个则是抱着睡另一张床。

    顾音音本身就很疲惫, 被沈国安折腾一番更累了，她闭着眼，缩在沈国安的怀里，低低嘟囔：“你们来了我也照顾不了, 我只能睡几个小时，一大早又要去手术了。这里的医疗形势太严峻了。”

    虽然说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敷衍一下就好, 可看着那些等待救治的病人，顾音音于心不忍，总想着趁着这段时间能救几个是几个。

    沈国安缓慢的抚着她的背，轻声说：“你睡吧, 放心，我会照顾好宁宁的，我们在这里陪你。”

    一家三口睡了起来，天还没亮，顾音音就起来了，她蹑手蹑脚的收拾一番，沈国安也被惊醒，追到门口又亲了她一口，要她注意休息。

    顾音音心里暖暖的，虽然说她没有时间去管沈国安和宁宁，但这父女俩在和不在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他们在等着自己，她就觉得心情特别好，再辛苦也不觉得苦了。

    顾音音快步走到医院，很快就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做好防护，护士按照计划把病人推到手术室，一切手术流程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

    这一站又是四个小时，顾音音聚精会神的做着手术，完全不知道外头怎么样。

    宁宁一觉睡到八点，起来发现妈妈又不见了，托着下巴感叹：“妈妈怎么就这么忙呢？我的哥哥，我的姐姐，我的妈妈全部都很忙！”

    沈国安帮她穿衣服：“你妈去做手术了，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吃的，我先带你去吃早餐。”

    因为时间充裕，沈国安带着宁宁在大街小巷逛了逛，初次来这个城市倒是见到了许多滨城没有的小吃，宁宁吃的可高兴了。

    她本身就打扮得精神又漂亮，很爱说话，喜欢冲人笑，接过来吃的就会甜甜的说一句：“谢谢老板！”

    惹得人老板非要多送她一点吃的。

    父女俩逛了一圈下来，还没买多少东西呢，老板们送的东西倒是都快拿不下了。

    宁宁吃到喜欢吃的东西，忍不住炸呼起来：“爸爸，这个好吃！我们带一点给妈妈吧？这个可以放多久？能带给太爷爷和姐姐吃吗？还有家里的阿姨，一个人带一个好不好？还有张强，我只给他半个，他老是欺负我，哼！”

    沈国安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这东西没法带，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隔夜吃了还会拉肚子呢。”

    “啊这样啊？”宁宁有些失望了。

    两人逛街逛了好一会儿，沈国安又给宁宁买了一套新衣服，因为邱市的气候是比滨城要冷上许多的，风刮的呼呼的，吹得人脸上疼。

    衣服店里老板热情的推荐着：“哎呀，老铁！你这闺女长得俊呢！你瞧我家这衣裳穿在身上铁定好看！”

    沈国安也喜欢别人夸他闺女，便带着宁宁挑衣裳。

    宁宁还没有自己挑过衣裳，她的衣裳都是妈妈给他买的，还有很多都是余芳阿姨特地给她定制的，全部都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仙女一样。

    这还是沈国安第一次她买衣服呢，年龄还小，犹豫不决，喜欢好几件，沈国安豪气的说道：“宁宁，你要是喜欢就都买了！”

    老板娘立即夸道：“哎哟喂，你们俩，这当爸的长得帅！当闺女的长的跟天仙似的，长大了肯定当大明星！我家这衣裳，你随便穿上哪件都好看，你瞧瞧这粉色的，穿上去肯定像个大蝴蝶！这件黄色的，哎呀妈呀，你穿上去呀一条街最漂亮的姑娘就是你啦！”

    她夸的沈国安和宁宁笑得合不拢嘴，最终沈国安买了两大口袋的衣服，父女俩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宾馆。

    宁宁兴高采烈的说：“爸爸我要穿新衣服！穿着给妈妈看！”

    沈国安自然答应了，两人精心挑选了一套衣服，给宁宁换上之后，就赶紧往医院赶去。

    父女俩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到了手术室外，一路上不少人都在看他们。

    宁宁高兴的对着爸爸说道：“爸爸我是不是特别漂亮？他们都在看我呢！”

    沈国安由衷的夸道：“当然了，他们又不眼瞎，肯定是你好看才看你的，我闺女最漂亮！”

    顾音音做了一上午的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就瞧见沈国安和宁宁已经站在外面等她。

    她瞪大眼睛看着宁宁，不可思议地走过去，旁边护士压低声音在笑。

    宁宁走到她面前转了一圈，说道：“妈妈我漂亮吗？”

    顾音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会儿是深秋了，宁宁上身穿着一件夏天的纱衣，里头塞了毛衣，下身竟然只穿了一条秋裤，花里胡哨的土味秋裤！

    她震惊地说道：“沈国安！你给她穿的这是什么啊？”

    沈国安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对的，逐渐冷静下来说道：“这是我们去逛街那老板推荐的，她说小女孩最流行这样的穿法，这颜色好看呀！”

    芭比粉，土黄色，再加上劣质珠子和金片，顾音音差点就没晕过去！

    可宁宁穿的高兴极了，最终还是顾音音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一家三口这才朝食堂走去。

    沈国安见顾音音反应不对，这才仔细看了看宁宁的穿着，他越看越觉得自己被骗了，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些衣服太丑了！

    顾音音越想越好笑：“那些卖东西的就喜欢卖给你们这些男人，亏得你还是做生意的！她肯定是使劲的夸你了吧？”

    沈国安感到实在是挫败，他是做生意的，竟然还能被一个小商贩给骗到！

    可宁宁不这样觉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非常自信的说：“可我觉得好看，我觉得自己可漂亮了，我就是小公主！”

    顾音音无奈的看着她，小女孩的审美跟大人可不一样，她就是喜欢这样亮闪闪的东西，那也没办法。

    一家三口在医院食堂里吃饭，不一会儿食堂，后厨又送来几道小炒。

    “顾院长，这几天您辛苦了，这是医院特地给您安排的。”

    顾音音立即道谢，虽然说医院很是用心了，但其实这些菜还是不合她的胃口，她吃饭比较清淡，这里的菜式重油重盐吃下去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可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别人也不容易，能单独给她弄这些菜，已经非常上心了。

    沈国安对吃的要求不大，好吃就多吃一点，不好吃就少吃一点，就是可怜了小宁宁，她从小嘴巴就被养的刁，才刚来的时候，觉得街上的小吃很合她胃口，但吃不了几口，却又觉得油腻不堪，这会儿也只能喝点汤。

    吃完饭顾音音下午还要休息，叮嘱沈国安说道：“你们要不就回去吧，这附近有一家电影院，你带宁宁去看看电影或者去书店逛逛也行，我估摸着等天黑透了才能回去呢。”

    宁宁依依不舍的抱着顾音音的大腿：“妈妈，那我哪里都不去了，我下午就在宾馆老老实实的睡觉，等晚上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困了！我想跟妈妈多说说话！”

    女儿娇软的样子，惹得顾音音非常心疼。

    以前沈明康和沈玉清小的时候，顾音音总觉得自己忙，那时候总觉得穷是原罪，如果手里有了钱也就不会那么忙了。

    可现在才知道，即便是有了钱，人还是会身不由己，她比以前还要更忙！

    若不是沈国安，带着宁宁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只怕她看都看不到宁宁。

    她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却对不起自己的小女儿，顾音音蹲下去在宁宁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妈妈答应你，这次回去滨城之后好好的陪陪你好不好？”

    宁宁摇摇头：“妈妈，宁宁不需要你陪，你太累了，宁宁想让你好好休息。”

    顾音音心里软软的，跟宁宁拉钩：“好的，妈妈一定会好好休息的！”

    接着三天时间，顾音音依旧穿梭在手术室中，也只有早上上班之前和晚上下班之后，才能见见沈国安和宁宁。

    邱市本身就不大，沈国安带着宁宁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给逛完了，心里默默的算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两人到宾馆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下午到医院等着顾音音，准备着几个小时后出发离开邱市。

    顾音音也非常高兴，在邱市呆了一段时间，她就觉得还是滨城好啊，自己的家总比外头舒服太多了！

    做完最后一台手术，顾音音赶紧换衣服，出了手术室的大门，就瞧见沈国安和宁宁一如既往的在等她。

    宁宁欢快的扑过来：“妈妈妈妈，我们今天可以回家了吗？”

    顾音音点头：“当然可以啦！等下妈妈跟这里的医生沟通一下，跟他们说了再见就可以走了。”

    话音才落，一群医生忽然走了过来，都在向顾音音道别。

    但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哀伤，顾音音笑着说：“这段时间辛苦大家照顾我，以后有机会再见！也祝大家以后的工作都顺利！”

    其中一位年过半百的医生看着顾音音羡慕的说道：“我们一辈子也只能在这边工作了，哪里有什么顺利不顺利呢？医疗知识水平有限，很多病人的病我们不是不想给看，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段时间有顾医生在，给我们医院帮了大忙了！真希望哪天我们医院也能有一位像顾医生这样优秀的医生常驻在此啊！”

    但实际上这简直就是奢望，任何医生他首先是个人也是会有自己生活的打算，不可能为了一所医院而留在邱市这样的城市。

    一旦某个医生水平稍微高一点，自然而然的就往上级更好的城市跑去。

    另外一位年轻医生看着顾音音叹气说道：“很多时候真的不是我们不想给病人治病，实在是我们的水平有限，很多病人也没有条件去往更好的医院。顾医生其实我们都知道，您对我们医院是有些失望的，但是我们真的尽力了！”

    其实说实话，顾音音对这家医院的确有些失望，她觉得环境或许很难改变，但我们自身还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当初西山医院的环境那么差，人人都不愿意去看病，可后来在他们的努力下，还不是变成了如今滨城热门医院吗？

    但这些话顾音音不方便说，她只是笑着说道：“事在人为，大家都加油吧。”

    说来说去，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虽然是西山医院的院长，但是能把西山医院运营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音音跟安康医院的医生道别之后，带着沈国安和宁宁刚走到住院部楼下，就被另外一群人围住了。

    这群人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穿着破破烂烂，拼命的挤上去跟顾音音讲话。

    “这就是滨城来的那位女医生吧？求求你了，医生能帮我妈做个手术吗？！”

    “医生医生！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安康医院的医生都说，做不了我们家孩子那个手术！可我们也没有钱去大城市呀！你能行行好给我家孩子做个手术吗？”

    “医生别走！能帮我看看我的病吗？我来安康医院好多回了都治不好！这病都快折磨死我了！”

    ......

    不知道那些病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滨城来了一位神医，可神医时间有限，只安排了几次手术，这就要立即回去了。

    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呀，这里离滨城几千公里，他们得这病，更没有钱去往滨城，只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打动顾音音，让她帮自己治病。

    说实话，如果今天无法把顾音音拦下来，这些人很可能就会因为治不好而绝望的死去！

    那些人一边哀求一边争着向前说话，最后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在命运和疾病面前，人人都是渺小的。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

    “医生救救我吧，我太痛苦了，我快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好医生都去你们滨城了？我们邱市一个能救命的都没有！大家都是任国家扶持滨城医疗资源偏向滨城，那我们算什么？我们不是人吗？！”

    众人渐渐开始愤怒，沈国安把顾音音护在身后，宁宁气的跺着脚，冲那些人大喊：“不许你们说我妈妈，不许欺负我妈妈！我妈妈为了做手术很辛苦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都是坏人！”

    她说着说着哇哇大哭起来：“我每天都好想我妈妈的，可是我妈妈为了做手术为了给人治病，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我讲过故事了！别的小朋友晚上都可以跟着妈妈睡，我睡着的时候我妈妈才会回来！你们还要责怪我妈妈？不许你们说她！”

    顾音音把宁宁抱在怀里，心痛至极！

    那些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国安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你们欺负一个医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跟政府闹，去跟你们邱市的领导人闹！无理取闹！再敢多说一句试试看！”

    他拳头晃了出来，那些人都有些害怕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些东西不是顾音音的错。

    更何况顾音音千里迢迢来邱市，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就了很多的人了，可一个人力量毕竟是微弱的，她没办法救助所有的人。

    最终，这些人失望的转身打算离开，也许他们的命运就是如此，生在贫苦之地，没有钱去外地看病，只能在本地默默等死！

    顾音音站起来喊住了他们：“你们说的没错，政府委屈了你们，安康医院无能为力，我作为医生也深表痛心！如果我没有看见，可以说这些事跟我毫不相干，可是我看见了，我就会负责！这样吧，把你们的病历，全部都交到安康医院马医生那里，我来统计一番，所有安康医院治不了的，我帮你们治好再走！”

    那些人都有些震惊，继而都眼睛红红的，赶紧去找马医生登记。

    这样以来又耽搁了两三天时间，顾音音忙得脚不沾地，把这些人全部都给安排好，该做手术的做手术，安康医院能治的，她就想办法让安康医院的人给治疗，这一举动，给安康医院的医生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说实话，因为地域限制，安康医院的医生精神头并不算好，每个人都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多一点都不想做，稍微艰难一点的手术，也不愿意去钻研，去探索，动不动就把事情推出去，让病人去外地看。

    “你这个病啊，我们这里看不好，去大医院吧！”这是很多安康医院医生的口头禅。

    可他们没有想到滨城这位女医生这么负责任，并非是来走个过场。

    整整在邱市待了十天，顾音音嗓子都哑了，走的那天还发了低烧，沈国安和宁宁都担心坏了。

    还好一路上顾音音音吃了药烧退下去了，在路上辗转，又是火车又是飞机，很是辛苦。

    沈国安又要照顾顾音音，又要照顾宁宁，他生怕哪个没照顾好，可宁宁非要自己走路，还要帮着提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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