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你,饿成了这样,怪可怜的呀……”
“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弄不清这里究竟叫什么地方,只知道,朝那边走过去,不远就是一个镇子了。”女人手指着南边的一个地方说,“听人说,那镇子叫云水镇。”
“你不是这里人?”他问。
“不是,我老家没有人了。我是常年在外混日子的……能把自己养活就行。我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地方,路过了多少村镇,只是一路上捡拾些垃圾,打发日子……”女人忽然抹了抹眼泪,继续向他叨叨着,“我原是南方人,家里很穷。人贩子骗我到了润市,把我卖给了润市乡下的一个男人。刚进他们村那会,村里人都说我说话太蛮,听不懂。他们都把我当怪物一样看,谁也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就很孤独。我的那个男人看上去也是一个懦弱猥琐的人,我知道村里的人都看不起他。于是,我头脑里成天就只有逃跑一个念头。一天,男人从我诡异的举动猜出,估计我要预谋着逃走。他就发疯似地打我掐我。他把我打够了骂够了后,就像一个畜生那样撕下我身上的衣服发了疯一样地睡了我,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他简直就把我当作他买回家的一件东西,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他说我是他花了钱买回家的,决不能让我跑了,给别的男人捡了便宜。他把我折磨够了,就哭着哀求我,请求我不要离开他。他说,他的年龄是大了些,家里也很穷。可是,为了买我,他把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全都花光了,说我如果跑了,他也就不想再活下去了。每一次,我只要有一点想逃跑的迹象被他发现,他总是要那样折磨我。后来,看着他也是怪可怜的,我的心也开始软下了。心想,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也就打算留下来忍着跟他过了。就这样,我无奈地做了在他的妻子。”
“你确实是一位善良的人那!”他赞叹地朝女人看了看。
女人仿佛已经勾起了伤心的回忆,她对他继续一个劲地说道,“一年后,我和他有了一个女儿。可是,孩子的到来,不仅没有给家里增添欢乐,反而使本来捉襟见肘的日子,更加一天比一天过不下去了。我俩靠劳动挣工分是根本不能维持那个家的。后来,他想到了利用劳动之余的时间,捡些垃圾卖钱来贴补些家用。这样地过了大约两个月时间吧,他发现他的腿疼病越来越严重了,甚至有时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患了不明原因的骨关节病。再后来,他再也起不了床了。我每天把熬好的中药端给他喝下,指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跟我一起去多挣些钱把这个家撑起来,把我们的女儿养大。可谁知道,这个没良心的,他在卧床半年多后就离开了我和女儿了。”
“这个男人够命苦那!”他忍不住插话。
女人又用她脏兮兮的手背揩着眼泪,一边抽泣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自那以后,我的生活就更无助了。女儿也一天天消瘦下去。不久,这个可怜的小生命,也,也离开了我……”
他见她哭得很伤心,一时也不知道怎样来安慰她,就说了一句无关痛痒劝她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伤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说过去就能过去了么?反倒在这个时候,村里人却都出来跟我说话了。他们一个个都朝我指手画脚,满口溅着唾沫星子谩骂我,诅咒我,说我是克夫命。他们非但对我没用丝毫的同情和关心,还要把我赶出村子。你说,人是不是就这么怪,就这么下贱。男人在的时候吧,我就总是想着逃走;男人死了我却又不想走了。毕竟那是我的家呀!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你知道我有多孤独难耐呀,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所以,我就狠狠心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那,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他问。
“我,最近这段日子就住那镇子上,那里有一个破旧的仓库。我就住在里面”
“哦!”说着,他一阵昏厥,忽然又瘫倒了。
女人惊叫着,“你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这样会起不来的那!”她用力拉着他的胳膊,“你起来呀!快起来呀!我扶着你镇子上去!”
为了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他又向女人的塑料袋里找出了一些脏兮兮的破布,把它们连接起来披挂在身子上,并随手从地上抓了些泥土涂抹在脸上,十分夸张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沿着村子要饭的乞丐。
他们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口。稍稍地,他挨近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他这个时候很想听到一点对他有一点价值的消息,比如,那边的人是否还在追捕他了?这地方是哪个省哪个县哪个公社?因为,他自从出逃以来,已经差不多游离于世界之外,完全脱离了跟人的联系了。他从围观的人群外面略微朝前靠近了一点。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都在伸着颈脖,看着墙上张贴着的一张布告。
这是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翟先华!
翟先华强压住心跳,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身子,跟女人一道快速离开了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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