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翟忠石虽然那样对待了董芷兰,可是事后他还是把董芷兰的给他的提醒在头脑里想了好几遍。他承认要撑起翟家这样一个家业来,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他又不得不在心底里暗暗佩服董芷兰秀外慧中,洞彻事理。
翟忠石深知董芷兰的脾气,如果总是这样不冷不热对她,弄不好两人真的就会彻底闹翻。因此,他对她只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若即若离,两人表面上看来平静相处,相安无事。
董芷兰清楚地记得,那天,翟忠石在她面前最后还是表现得理屈词穷了,他只好搬出这样一句话来对付她,“丁管家是我爹在世的时候就请进门的。他办事,我放心!”
她想起了那天翟忠石反背着双手离开正堂时的情景,心里就总是觉得十分好笑——难怪他听不进我的话了!原来,他年纪不大,倒已经开始学着走路背着手了!
人说,官至背手必自大,当家的老爷做到这种程度上,恐怕也一样会膨胀到目空一切吧。呵呵,无论是当官或是做老爷,一旦到了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地步,大概真是没得救了。
其实,那天董芷兰要问翟忠石的,也是长工祈六早几天在前院的六角亭里向她反映过的;可是,没有料到,她的话刚一出口,竟被丈夫当成了耳旁风。
祁六比翟忠石稍大几岁,很早,他就是翟家跑前跑后的伙计了。还是在翟忠石跟着郑先生在前院读私塾的时候,祈六就被翟强熙老爷派在私塾堂里打杂,出出进进伺候着郑先生和翟忠石了。可以说,那时候祈六也算得上是翟忠石的半个伴读。
自小就在翟家磨练惯了的祈六,生得一副机灵乖巧的模样。翟家的大小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他知道在翟家做事做人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什么话可以当着什么人说,什么话绝对不能当着什么人说。他深知,在这里混口饭吃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弄不好,有时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就会叫你卷铺盖走人。所以,对于翟家的一些事,他虽然眼有所见,耳有所闻,但他都只能憋在心里,锁口如瓶。
然而,今年年初翟家辞退长工这件事带给他震动,实在叫他难忍下去了——揭发还是隐忍?他左右为难。如果直接向翟忠石反映,他觉得现在的翟忠石自从娶了姚小红后,对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过问了,跟他说了可能也是白说,还不如不说;可是不说吧,他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董氏太太言语安详,容止端庄静正,合家上下都敬重她,信任她。祈六认为,这个家里就只有董氏可以信赖了。
远远地,祁六终于瞥见董芷兰踏着慵懒的步子,朝六角亭这边走了过来。他看见她走进了六角亭。
“太太,奴才见您,有件事,想向太太您反映……”祈六小心翼翼,开门见山。
“找我反映事情?是家事还是……你说。”董芷兰问。
“太太,我要反映的事情是翟家的家事,只能跟太太您一个人说。”
“什么事,你说。”
“我要向太太告发管家丁福兴……”
“你要告发丁管家?!”
“太太,您是明白人。奴才已经观察丁管家多时了。像这样下去,翟家迟早要坏在他手里……”祈六悄悄偷看了一下董芷兰,注意着她神情的变化,“年初打发走长工的事,太太您一定也是知道的。”
“什么打发走长工?打发走了什么长工?我没听说过呀!”董芷兰表现出一脸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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