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
满玥的手心都快被指甲浸出血来,以前她最希望他没事,现在她却希望他能用有事来证明他的清白。
一月后,多尔衮扶棺而回,一袭白衣神色灰暗,衬着身后阴沉的天,飘洒着白花,尽是哀歌。
满玥亦是披麻戴孝,消瘦的身形在一众迎接的人中格外醒目,看着玄官而来,双膝跪地,重重一磕。
额头尽是浸血,苍白的小脸上却满是坚强,强忍的泪水,让与她对视的人心头狠狠一震。
是他,没有护住她的亲人。
一磕头,磕阿爸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二磕头,磕自己不能在他身前尽孝。
三磕头,磕自己有眼无珠,错付他人。
风萧萧吹过,满玥却是缓缓走到棺前,扶上棺身,那里是否还有阿爸的余温。
一旁满慧早已忍不住痛哭流涕,好在她们早已知晓牧云尔受不了,便没让她前来,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冰冷的躺在那里,自己却还要亲手送他最后一程,该是多么的痛。
可似乎,身后,还是有一人缓踏步而来,头戴白花,却是着一身大红嫁衣,妆容精致,眉眼含笑,饶是岁月也没吹去她的光华。
“新婚那日,你匆匆离去,你说你要保家卫国,我一人独守空房,心却是暖的,因为我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生阿玥那年,你在战场上受伤,我心急不已,但我知道你断不会抛弃我们母子四人。”
“你总是说,等战事结束后,我们一家人便安享天伦,如今,我再嫁你一次,你再也不去战场了可好?”
牧云尔分明在笑,却让满玥强忍的泪水从眼眶滑下,再也忍不住抱住牧云尔嚎啕大哭。
“傻孩子,你阿爸回来了,理应高兴的”
可她,为何却是抑制不住的心痛,阿爸,当真是回来了吗?
那一日,灵堂变喜堂,只是新郎躺在棺材,不能与新娘叩首,但这一切,她一人足以。
而满玥想着,或许这般,编织一个梦,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为何她的心中隐隐作痛,似乎她也曾为一人编织一场梦境。
花园,满玥坐在当初埋葬红豆的地方,抚着它的坟头,却早已没了那毛绒的温度。
“红豆,是不是当初将你救回来便是一个错?”
“若你当初没将它救回来,它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似从走廊缓步而来一个人影,依旧是她熟悉的声音,却是残忍割心。
她甚至连一刻都不想与他同处。
而那人却是拉住了她的手,话语尽是愧疚,“对不起”
满玥转身却是狠狠甩开了他的手,“说对不起有用吗?阿爸出事那日是同你在一起,为何他有事,你却没有?”
“对不起”
他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因为桑噶尔寨是为救他而死。
满玥嘴角讽刺一笑,阿爸灵柩回来的前一日,阿戈告诉她,军中出了叛徒,桑噶尔寨是为救多尔衮而死。
“对不起?”
满玥依旧是冷笑,“那你为何不替阿爸去死?”
多尔衮动了动嘴角,他知道,如今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会查清为何军中会有叛徒,也会找到满裕下落,定会让这一切大白。
“岳父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酒,他把我劈头盖脸狠狠的骂了一顿,却说相信我。阿玥,你又可曾相信我?”
多尔衮的声音似喃喃,却让迈步已远的满玥步子一顿,“那你便找出证据让我相信你”
身后,多尔衮只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