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儿子在想这些,只是注意到儿子的神色越来越阴郁。
她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难道……你很不喜欢那丫头?”
汤燕犀的下巴又抬高了些,高到霍淡如的视线都够不到的方向。
“何止不喜欢?我……简直讨厌她!”
汤燕犀说完抽开手臂,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所以,如果想让你儿子开心的话,就离她远点儿。最好见都别见。”
然后不理母亲一脸的错愕,便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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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安澄便抱着肚子喊肚子疼。
如果可能,她今天真不想上学了。
杜松林给女儿做了简单的检查,饮食和起居都没有问题。而女儿又真的疼得一脸的浮白,额角直冒虚汗,那就只能解释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杜松林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免不得心软。
可是就在这时,门外有喇叭声。杜松林忙望出去,认出是汤家的车子。
薛如可亲自开车,后头车窗一落,先露出汤燕卿的脑袋来,亲亲热热地朝这边挥手。
安澄也吓了一跳,抬眸望过去,从汤燕卿的脑袋缝儿里,瞧见了清冷坐在车里一动未动的汤燕犀。
杜松林赶紧迎出去,薛如可下车解释,说正好今早上送两位小少爷上学,“路过这边”,就捎带也接澄小姐一并上学去吧。
杜松林听着都有点迷糊。杜家和汤家中间隔着大半个城市,怎么就还能路过这边呢?
不过瞧汤燕卿那倒是么热络的劲儿,杜松林便也不好拒绝,只好哄着女儿。
安澄苍白着一张脸走出门外,汤燕卿忙下车迎上来,自来熟地攥了安澄的手,忙不迭地问:“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汤燕卿这下了车来,他原来堵住的窗口就空了下来,从那黑幽幽的窗口里,便更能清晰看见坐在里面的家伙。
玉面如冰,一身的自带干冰冷气。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她尽量轻描淡写,不想让汤燕卿生事。
终于,那个独坐在车后座一动没动的少年,约略向前倾身,以便视线穿过窗口望出来。
“怎么,安同学今天是想请假是吧?那燕卿、薛叔,咱们也不便打扰,这就走吧。”说着还向杜松林笑笑:“要不要小侄代向学校请假?”
安澄自然就听懂他的意思了。
说什么呢,她才不是胆小鬼,她才不会拿病当托辞不上学呢!
她便也朝汤燕卿嫣然一笑:“我们学校呢,装病不上学的人大有人在。不过,不是我。”
汤燕卿登时笑得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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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走到车边,汤燕卿也懂礼貌,知道女士优先的道理。他拉车门让安澄先进了后座,他跟着想随后上来,却一抬头撞上老哥冻人的目光。
他犹豫了下,虽有些不甘不愿,还是拎着书包推上了车门。绕过车尾,上了副驾驶座。
薛如可也觉着古怪,歪头特特看了一眼汤燕卿。
暗暗说两位小少爷从小打到大,这种斗法的场面他也见识过不少回了,不过卿倌儿很少这么直接认怂的啊。难不成,这事儿后头还有什么他都没看出来的内情么?
汤燕卿被看得左颊说烧火燎的,干脆头向右歪,然后装死。
薛如可发动车子,车里静静的,后座并肩而坐的两人,那方小小的世界就更显得局促和让人不安。
安澄下意识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是说也奇怪,或许就是这样的屏息凝神,那之前一直抽一直抽的肠胃,竟然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忍不住悄然地打量他,揣测他今早上这么做的目的。
厚,是来看着她的吧?今天是学校报名寄宿的最后期限,他胜券在握,所以不想让她有机会逃脱,是吧?
即便是在车子里,他竟然也坐得笔直。少年清俊的侧颜,仿佛带着春的绿意,青锐而又醒目。
他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可是他竟然保持了几分钟的不动。直到下一个转角,他才顺着车子转向而向她淡淡瞥过来。
用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在她耳边轻哼:“别想太多。是汤燕卿要来的,与我无关。”